第25章 少阳长公主

“那就是太后?”田掌柜想了想,摇头说:“也没道理啊。咱们从不跟宫里来往,不经营官银的生意。没得罪谁,太后也犯不着啊。”

朱太后?她跟这件事有牵扯吗?

伙计也道:“太后大娘娘,那是万人供养的老佛爷,不会跟咱们过不去吧。”

海云舒想起那日在宫中用膳的情景。

她道:“得想办法,找人问个清楚。”

总觉得,朱太后不至于。

她只有个母后皇太后的虚名,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宫里的人,恨不得都是三只眼六只耳、七八个玲珑心,眼见着小康太后得了势,哪个不上赶子去巴结?

热了这个,就必然冷落了那个。

朱太后空有正室之名,却无实权,所依靠的也都是些死忠于先帝的老臣。

也许,朱太后在这人情冷暖之间,也是郁郁不得志。

那晚宫宴,她像是护着海云舒的样子,虽没明说,可也帮她摆脱了小康太后的纠缠。

既然有意拉拢,总不至于让人再来为难她。

难道,朱太后还有别的意思?

当前,东昌侯府时运不济,家里男丁凋零,在朝堂也什么实权。

她海云舒不过只是个妇人,料理些生意,究竟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东家?”田掌柜瞧她想得出神。

海云舒收回思绪,问道:“朱太后是不是有位公主?”

田掌柜答是:“少阳长公主。”

朱太后膝下子嗣稀薄,生了三胎,只有少阳长公主一人成年。

“知道她住哪儿吗?”

“听说她几年前嫁给了新科状元,两人应该都住在公主府。”

趁热打铁,海云舒起身:“给我备车。”

“东家现在就要去?”

“就算是判了死罪,也得让人犯问清个缘由,签字画押才算。咱们一没偷,二没抢,不能无缘无故的受人欺压。”

田掌柜赞同:“那赵员外这边?”

“给他兑。”海云舒拿定了主意:“把分号能匀出来的银子,通通调过来。实在不行,就拿着我的玉牌,去海家借。”

“如此一来,只怕他得寸进尺,更得意了。”

“得意?”海云舒旋即轻蔑:“最近不是闹山贼闹得厉害吗?”

伙计答:“可不是吗!河道决口,多了不少灾民,但凡有点力气的,为了活命,都去落草为寇,混口饭吃了。”

海云舒计上心头:“田掌柜,你到账房支些银子,再去趟瓦梁寨,那里的梁寨主与我母家有些交情。然后你……”

海云舒附在田掌柜耳边细细交待。

只见田掌柜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最后,喜笑展颜:“东家妙计,有了这道菜,不怕这姓赵的不滚蛋。”

换了身烟霞色的连锻软锦综边长裙,既端庄,也不出挑。

去之前,海云舒已经打听清楚了。

这少阳长公主与驸马虽是新婚不久,可夫妻关系并不和睦。

驸马宋明冲出身微末,父亲只是个外放的七品文官,他是全凭着自己的本事中了状元,入的翰林。

先帝看中宋明冲的才干,才将嫡女下嫁。

天家赐婚,皇恩浩荡,多少人求不来的恩典。

但地位悬殊,难免生出嫌隙。

男尊女卑,君臣纲纪,夹在二人之间,日子久了,矛盾便愈加严重。

朱太后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当掌上明珠一般护着,担心她到宋家受委屈,于是就请先帝建造了公主府,只许驸马一人与之同住。

这样,就免了公主和宋氏一家老小的家长里短。

可谓用心良苦。

莺歌看着匣子里的旧书,问:“夫人,别人登门都是名品奇珍,怎么你带着几本破书就去了。也不怕长公主把咱们骂出来?”

海云舒随手翻开一本:“长公主自幼皇宫内院宠着长大,什么宝贝没见过,需要咱们去她府上卖弄?

“倒是驸马,一向为官清廉,从不喜铺张,唯独爱收藏古书。

“我这几本诗集,是从藏家手里收来的秦代孤本,他指定喜欢。”

莺歌佩服:“夫人,还不到半日功夫,你连这都知道了?”

“夫人我,可不止知道这些呢。”

见公主府已到。

海云舒吩咐莺歌:“拿了拜帖,快去扣门吧。”

原本,长公主是要拒客的,可听说海云舒是为了驸马的事而来,犹豫再三,还是准了她的拜见。

一路有如仙子一般女使领着。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一个婢女,气质举动都与寻常人家是云泥之别。

公主府是背靠皇城,整个京都风水最佳的所在。里面亭台溪水,鸟语池鱼,其雅致丝毫不逊于皇庭宫苑。

先帝对这位嫡长女宠爱有佳,大到楼阁轩榭,小到花草树木,都是南方运来的珍品,别处是绝对看不见这样的景致。

长廊的尽头,是个六角凉亭。

里面正端坐吃酒的,想必就是少阳长公主。

海云舒上前屈膝行礼:“参见长公主。”

她微微点头:“坐吧。”

“多谢长公主。”

“说吧,什么事啊?”

“入冬了,外头冰天雪地的不宜出门。送几本书来,给长公主解解闷。”

长公主瞄了眼木匣子,知道她别有用意。

便说:“你倒会投其所好。”

桌上正温着一壶梅子酒,热气翻腾而出,缕缕飘散在风里。

海云舒起身侍奉,将酒斟满:“书是死物,因人而生。能被长公主看上,也算是这几本书的福气了。”

“程侯夫人,你果然不简单啊。”

她虽不常出门,可最近也听说了,东昌侯府的当家主母好大的架势,在应天府衙,大义灭亲,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家贼。

一个女子,杀起人来,连眼都不眨一下。

海云舒微笑:“长公主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