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时,豹园就成了关押钦犯的地方。<\/p>因是钦犯,都是谋逆造反,通敌卖国十恶不赦之人。<\/p>它还有个别名叫鬼宫。<\/p>听闻,这里每天都有犯人被杀,尸山成堆,可却从不见拉出去的尸首。<\/p>因为被杀的人,都被剁成肉泥,当饲料喂了那些豺狼虎豹。<\/p>所以笼子里的禽兽,一闻到人的味道就特别的兴奋。<\/p>伸脖子叫个不停。<\/p>有几个胆小的姑娘已经吓得哭了起来。<\/p>“官爷,这是哪里啊,抓我们来这儿干什么?”<\/p>“我们可是良民啊,求求官爷放我们回去吧。”<\/p>当然,也有不怕死的。<\/p>直言道:“官妓也是人,干的也是正经营生,怎么能毫无证据地就抓人呢!”<\/p>“就是,摄政王的人也得讲理吧!姐妹们别怕,咱们走,他还能都杀了不成?”<\/p>说着,女子带头想走。<\/p>只见侍卫手起刀落,眼前冷光一闪,那女子的喉咙就被割开了。<\/p>血立刻喷射出来。<\/p>“啊——杀人了——”<\/p>姑娘们花容失色,四处逃窜,可四周皆是高墙,紧闭的大门,哪有逃出去的路?<\/p>只能又退了回来。<\/p>眼睁睁地看着一条豺狗扑在那女子的身上,啃噬着她还没凉透的尸体。<\/p>“呕——”<\/p>有人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p>海云舒心里发麻,不禁问幽羽:“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办差的?”<\/p>幽羽:“想让一个人闭嘴、听话,最快的方式就是杀了他。”<\/p>“呃……”<\/p>杀手的世界,果然冷酷。<\/p>侍卫拿剑指着地上被啃的尸首:“再有人乱喊乱叫,她就是你们的下场。”<\/p>满场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吱声了。<\/p>侍卫忽然又把海云舒拎了出来,特别吩咐:“这两个女扮男装的,非奸即盗,给她们多加两幅镣铐,省得惹事,等王爷亲自审问了再说。”<\/p>“喂!”<\/p>幽羽生怕他们伤了主子。<\/p>海云舒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摁住她的手:“无妨。”<\/p>带上沉重的手撩,海云舒找了不前不后的位置站着。<\/p>她在观察。<\/p>江成璟不会无缘无故的查到燕子楼,既然搜出了血灵子,这其中一定有养蛊之人。<\/p>除了海云舒幽羽,这里困着的,都是燕子楼的官妓。<\/p>凌霜也在。<\/p>想必也是被从房里硬拖出来的。<\/p>这些姑娘柔柔弱弱,只会曲意逢迎,看不出养蛊害人的迹象。<\/p>她们生在大魏,长在大魏,真的会有人甘当奸细,帮西夏坑害自己的国家?<\/p>很快,园子外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p>江成璟来了。<\/p>这是海云舒从没见过的江成璟。<\/p>不苟言笑,透着杀气,身后跟着整齐有序的影卫,像带领要去厮杀的头狼。<\/p>撩袍端坐在高座上。<\/p>阴狠的眼神,冷冽而深邃。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没有丝毫柔和的表情,宛如一块被岁月磨砺过的冷玉。<\/p>他的无情和锋芒毕露,让人敬而远之。<\/p>众人慌忙下跪,把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与他对视。<\/p>“抬起头来。”<\/p>这些官妓为奴前,都是官宦之女,不少都是气质超脱,美艳无方。<\/p>海云舒本不想引人注目,只将头微微抬起。可偏偏江成璟此时正看过来,他眉眼一簇,似有怒意。<\/p>她忙低下头。<\/p>出人意料的事,江成璟并没拿她怎样,而是将眼神挪向了别处。<\/p>“都抓来了?”<\/p>侍卫禀告:“回王爷,女的二十八人,都在这儿了。还有两个女扮男装的。”<\/p>他指了指。<\/p>海云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p>江成璟“嗯”了一声。<\/p>然后问:“原锦州孙提领的女儿可在啊?”<\/p>姑娘们都看向了一边,这时,跪在海云舒前面的女子起身,也许是害怕,她一直在不停的颤抖。<\/p>江成璟招招手:“过来。”<\/p>女子唯唯诺诺地上前,叩拜:“民女孙雪良,参见摄政王。”<\/p>“听说你爹是投了敌,不顾你们一家老小的性命,自己苟且偷生去了。”<\/p>“是……”<\/p>“你觉得他该死吗?”<\/p>“王爷……”<\/p>“回答我!”<\/p>“该死。”<\/p>“谁该死。”<\/p>她咬牙:“我爹该死。”<\/p>“你想见他吗?”<\/p>“臣女不想。”<\/p>“很好,有志气。”<\/p>江成璟走来,华锦衣袍在她匍匐的身前停滞。<\/p>挑起她的下巴:“本王听说你厨艺很好。”<\/p>“回王爷,家中祖父曾在御膳房当差,民女,略懂一二。”<\/p>江成璟满意地点头,他挥挥手,侍卫便把一碗蒸肉端到女子面前。<\/p>“尝尝。”<\/p>她不解其意:“王爷……”<\/p>他透着狡黠:“别怕,只是考考你,你如果猜出了这道菜的菜名,本王不但不罚你,还可以让你进摄政王府,做个厨娘。”<\/p>这姑娘回头看了看姐妹们,大家不敢多声,可也在暗示她。<\/p>她会意:“多谢王爷恩典。”<\/p>孙姑娘拿碗筷乖乖地吃了起来,江成璟静静地看着,只等她全部吃完,才问。<\/p>“味道如何?”<\/p>她颔首:“是人间美味。”<\/p>江成璟冷笑:“很好,猜名字吧。”<\/p>这哪里能猜的出来。<\/p>“民女愚钝,实在猜不出。”<\/p>江成璟幽幽道:“猜食材也可以。”<\/p>“鹿肉?”<\/p>“不对。”<\/p>“獐肉?”<\/p>“错。”<\/p>“那是……”<\/p>“你那么尊敬你父亲,尝不出他的味道吗?”<\/p>江成璟的话语如同刀剑一般锐利,出口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残酷。<\/p>见孙姑娘还在疑惑,旁边的侍卫冷冷道:“昨日,你父亲已经被抓获,皇上有旨,通敌卖国,当凌迟处死。孙姑娘,刚才这碗里的肉就是。”<\/p>闻言,在场人无不汗毛竖立。<\/p>海云舒也惊得手心冒汗。<\/p>江成璟在她身边缠溺的多了,让她似乎忘了,他本就是个手段残忍、阴狠毒辣的人。<\/p>孙姑娘更是险些昏死过去,刹时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蜷缩在地上大声哭嚎着。<\/p>“江成璟!你这千刀万剐的畜生!”<\/p>她忽然抢过侍卫的刀,刺来。<\/p>月光下的刀锋,像一条银色的流水,在黑夜中闪烁。<\/p>她知道,这把刀是她的唯一武器,也是她最后的希望。<\/p>“我杀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