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多也是一阵沉默,确实是大意了,全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都是事赶事赶上的,谁能想到半路坏个肚子上个厕所也能中招,真是想不到的事。
既然了解了大致情况,也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剩下的就是该处理这起事件了,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大堆,牵连出来的人很可能是大片,想都知道不容易。可再难该办的也得办,律法无情,谁犯了错就得承担相应的处罚。公家叔叔带着人走了,观察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赵文多坐到病床前,看着仍然没有清醒痕迹的傅廷坤,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一趟出行,真是没看好黄历,险些就交待在路上了。好在是有惊无险,目前来看算是渡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只要他醒过来,没有啥大问题,那就算是小有胜利。剩下的就都交给公家叔叔了,希望她没看走眼,对方是个办实事的,那样的话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赵文多确实没有等多久,最先的是傅廷坤在六个小时后苏醒,全部加起来他昏迷了将近十二小时,看似只有半天的时间不算太长,可对于几个小时之内经历了生死的人来说,却觉着异常的漫长。
清醒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张清冷的有些木然的脸,苍白而略显些憔悴,怔怔然的凝视着某一点,不知是在想着什么还是纯属着发呆。
直到发现他轻微的动作,回转眼眸轻扯唇角,温声道:“你醒了。”没有意外的讶异,只是寻常似的问候,平平常常,就像是清晨起床家人的随声一问。
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她,傅廷坤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画面。沉入黑暗中的那一刻,不曾有过的记忆如海水般奔涌袭来,在那个如梦似幻境里,他和她曾经是最亲密的战友,后来却成了生死相搏立场不同的死敌,最终双双身死于一场核碎巨爆。
那是一场梦,却又真实的体会到了其中的无奈、心痛,让他在初醒来的这一刻,都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真的现实,发生过却被他给遗忘了。
迟迟不见他有所回应,就只是这样直直的看着她,赵文多被瞅的心中‘咯噔’了下,上身往前探了两公分,不无紧张的道:“你知道自已是谁吗,这个是几?”比划了两根手指。
那些个小说里不都有失忆的桥段吗,她都挺担心的再给遇上,虽然说碎石砸下来的地方是在肩背上,可离着后脑那么近,说不准受没受到影响。万一,她是说万一真就这么巧给碰上了,那该要怎么办?
只是顷刻间,赵文多的脑子里已经划过各种的答案,乱七八糟的什么样的都要,却又有着个共通点,那就是不管如何都不会放着不管。哪怕就是拖,那也得把他给拖着走出去。
“我是谁?”病床上的人两只手扶着床架就要起来,神情也是紧张的直摸脑袋,看着赵文多伸出来的两根手指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迟疑的道:“二、是二,这个我知道。”像是解决了什么难题似的还长舒了口气,为自已的聪明点赞。
这个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两个数也要老实的去辨认一下,这本身就有问题吗,正常人谁会去回答,还一本正经挺认真的模样。
赵文多直想拍自已一下,干什么非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好了真给整上了。
“你老实躺着,我去叫医生。”这时候也就得叫大夫给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尽管她心里不想这样,可架不住事实摆在眼前。
那样的一个人,竟然连自已都不知道了,那以后可该怎么办?
赵文多甚至都想到从这里离开以后,他因为失去记忆而各种不便被人欺负,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光是想像着就觉着心情异常沉重。
“不用叫医生,他来了也检查不好我。”傅廷坤忍不住轻笑,看赵文多真的被他的演技给骗了,一度还想着回去要不要开个影视公司,培养出一批批的俊男靓女们呢。
这带着笑意的轻松话语有那点熟悉的味道,过去的这些年听过了许多次。赵文多带着些怀疑的视线扫过他饿瘦了却越发显得棱骨分明的英挺的张脸,在见到那抹戏谑似的笑容时,立时反应过来这是被他给骗了。
知道他无恙,并没有失去记忆,赵文多着实松了口气,小声的嘟嚷了句道:“还好还好,没被砸成个傻子。”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
傅廷坤的耳力那是好的很,并没因为受伤而有所影响,闻声把俊眉轻挑道:“文小多,你很失望吗,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傻’个看?我可跟你说,傻子就是打人那都不犯法,听说过没?”
“知道,知道了。”赵文多自知理亏,眼珠一转忙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那个你的伤好些了吗,疼不疼了后面,要不让大夫还是过来瞧一瞧吧,也能放心些。”
“没什么大碍了,放心吧。”傅廷坤闭了下眼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再担心了。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了,可这样的动作扯到身上,还是让他停住了一瞬,缓和了些疼痛方才又缓缓的重新躺回去。
“嗯,好。”赵文多像是没看出来他答的牵强一样,只简短的应和了声。只是有些魂不守舍,云游天外去了。
既然他不想叫她担心,那她就假装不知道,不往深里追问去,也能给他份轻松。只是不由得就回想起了碎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强势的护拥而上——
“想什么呢半天都不回神,是不是还想着那些人到底该怎么办?”傅廷坤在醒来后这段时间里,已经以着最快的速度了解到了前因后果。包括自已险些在昏迷中被人给捂了枕头。
在他看起来,那两个家伙连同指使的人都应该即刻就该得到应有的处罚,可是这需要一个过程,并不是想要就即刻能实现的,还得具体去落实了才行。
“放心文小多,我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就都交给我来办,你不需要再去多费心思了。”沉稳的声音缓缓而出,牢实而可靠。哪怕此刻他人还躺在病床上,那也不影响整个人带来的那份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