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的声音很轻。
然而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一场天大的笑话。
一时整条街上那些戴着面具,扮作小鬼的人无不发出刺耳的大笑声。
就连站在大门外五人也同样如此。
五人的唇角上扬,他们脸上笑容逐渐扭曲,露出尖锐的牙齿。
目光相对异口同声道:“好啊!”
说罢,只见他们竟是让开一条路来。
“路给你让开,你敢进来么?”
张俊默不作声,将手上长剑收起,迈步往里面走。
只待走上台阶的同时,张俊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只觉这台阶每走一步,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迫自己。
一时停下脚步,目光看向大门四周。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府邸门前,竟是阴沟暗渠。
他默念【二十四节风水奇门】口诀。
“一要化生开帐,二要两耳插天,三要虾须蟹眼……”
一边默念,一边观察四周。
这【二十四节风水奇门】本是薛瘸子的东西,是自己了却了和薛瘸子的因果后,由他儿媳给自己的。
当时是个大箱子,师父妙真道人扫了一眼,什么也没留下,单独摘出这本【二十四节风水奇门】给张俊看。
张俊其实对此术并不是很上心,当时他的印象里,这竞技世界里风水的东西很少,几乎用不上。
可现在看来才是大错特错。
抬头观望,正大门前,三十三根房梁,层层交错,上空悬挂一面铜镜。
这三十三根房梁与台阶的数字是一起的。
这是【二十四节风水奇门】中记载,上天梁。
本该是喻为登天之意,但加了铜镜就变了味道了。
铜镜倒悬,正对着大门。
自己往前走,影子刚好照射在铜镜之上。
这看似步步登天,却是无形中在疯狂损耗掉自己的运气。
毕竟,天,可不是谁想要登就能登的。
再看门口两条暗渠,暗渠下对应有石鼓,点点水珠落在石鼓上,这是在敲打自己的福禄气运。
“怎么,不走路了呀?”
“不是说,要问罪么,这大门都给你敞开了,你倒是快些走啊。”
五人站在上面笑嘻嘻的看着张俊。
似乎已经等着看张俊出丑。
却不想,张俊闻言非但没有往前走,反而后退了一步,朝着五人拱手作揖。
这般动作,更是惹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只听张俊接下来,更是口吐莲,祝词不断:“一帆风顺,双龙戏珠;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捧月,八面春风;九运当头,十全十美……”
张俊这番操作,实在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就连在竞技世界外的观众席上,众人看到这一幕,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好家伙,合着你就是这么问罪来着??
“上门问罪,还要先给人家拜个早年?”
“怕不是怂了吧。”
“五通神也不是好惹的,我怕他现在就算是跪地求饶,恐怕也来不及了。”
众人纷纷开口讽刺。
只有盘坐在观众席上的何帆,一时皱起眉头。
他眼盲,但心不盲。
不但不盲,反而看得比众人都要清楚。
张俊每念诵一句祝词,面前五人的却像是被人凭空消去一些。
这是什么手段??
他心里也是忍不住大吃一惊,这家伙是七杀擎羊,这种命格,往往是越争越强,越杀越盛,往往持有此命格的人,只有一路刚强到底,才能为自己搏杀出一条生路。
一旦服软,气运立刻就会衰败。
所以往往这种命格的人,最后无不是过刚易折,惨遭横死。
可到了张俊这里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一套祝词下去,运气竟像是吃了春药一样嘎嘎地往上涨。
这完全是违背了常理。
于是将目光看向面前还在哈哈大笑的五人。
这一看,却见这五人的运气,正在不断下滑,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抽取他们的运气。
五人对此竟是浑然不知。
“这是在夺运??”
何帆脸色一时变了又变,心中惊道:“他怎么会这种邪门法术?”
夺运之法。
不说没有,但也只是从自己师父手上听说过。
自己师父初太吉曾说过邪道之中有类似的术法,不过操作起来十分麻烦。
一个不小心会被对方察觉,到时候点燃命火,便是可让对方反受其害。
所以这种邪门术法,往往就算是有,也无人问津,沦为鸡肋。
赵橘什么时候学得此术??
这术法又为什么看上去和师父所提及的那些都不一样呢??
何帆哪里知道。
游戏世界里,虽然没有了修行的上限,没有了现实中末法大世的镇压。
但要说术法这一门类,正如初太吉所说,大多数都还是停留在最初级的程度。
而现实中,恰恰是因为末法大世的镇压,让绝大多数人都断了修行的前路,以至于大家从疯狂升级,转为疯狂研究杀人的术道。
术道一门在现实中经过白莲教的传播,历经数代天才的修改,最终形成独有的一门杀人术。
这可是游戏世界里所没有的。
虽说有术无道,止步于术,但若是术大亦是可压道,术道,术道,谁敢说,这是术未必就不是道呢。
只待张俊把肚子里所有的祝词全部掏空,察觉到自己的运气正在飞快上涨,这才放下手。
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到底是读书的时候没下功夫,这祝词真是用的时候方恨少啊。
张俊抬起头,再看向面前五人。
旋即手中【碧螺剑】狠狠插在地上:“拜也拜过了,礼数也尽到了,接下来,就得罪了。”
“哼,他还礼貌。”
五人浑然不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反而是冷冰冰地看着他,想看看这小子还能说什么招来。
却见张俊此刻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长弓。
这长弓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锻造,仅仅只是弓身便是给人一种莫大的压迫感。
这下五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只见张俊手指在弓弦一抹,鲜红的血珠立刻顺着弓弦流下来。
手指一拧,拉起弓弦赫然对准面前大门上的房梁。
张俊提气怒喝一声:“开“。
滚滚长青真气全然注入进弓弦。
“咔咔咔……”
弓弦发出刺耳的嗡鸣声,竟是被张俊拉了个满月,点点血珠混合着长青真气,化作一支箭矢发出摄人心神的杀气。
“放肆!”
门前五人同时色变,急忙就要横挡在张俊面前。
“先礼后兵,礼数到了,有什么放肆不放肆的。”
张俊说罢,手指一松。
“轰!“
众人只听耳边一声炸雷,震得人头昏眼,紧随着一道血箭径直洞穿房梁。
“轰隆”地一声爆炸,无数青砖绿瓦,碎木雕梁飞溅,原本华丽大气的门梁赫然崩坍。
那五人站在
却不想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踩谁的官袍,又是谁抓了谁的衣服,五人没能跑出两步,便是相续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不等爬起来,头顶门梁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片刻便是将五人砸在
只等烟尘散去,鲜血从废墟的缝隙中溢出,沿着台阶洒下来。
周围众人已经傻眼了。
惊讶的看着张俊。
这家伙是不要命,还是头太铁,就算是当今一品大员,也没那个胆量去砸了神灵府邸的大门。
这是真豁出命了去了?
霎时间,整个应天府上空突然阴霾涌动。
伴随着滚滚闷沉的惊雷声响起。
一时,诸天神灵侧目,朝堂诸臣回首。
朱雀大街的茶棚下,一个老人皱起眉头,斜眼望去,顿时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家的娃娃,好大的脾性。”
禁宫高墙之上,一个老太监站在城头,脸上覆盖着厚厚的脂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东街的方向,发出平和的笑声:“这金鳞卫里的孩子,越来越调皮了。”
八方云动。
穹天惊雷。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五通神灵府邸上空,竟是浮现出五个庞大的云影。
显然是五通神震怒。
这下街坊上那些装神弄鬼的奴仆无不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小子,真是把五通神惹毛了,快快快,关门,关门!!”
下三街的大蛤蟆,气急败坏地指使着神仆将大门关上。
不止是他,隔壁的铺子也紧随着砰砰砰地把大门关上。
一时原本还热闹的下三街,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张俊看着被砸开的府邸大门。
收了弓,拔出剑,无视那天上阴云,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
一进门,便是看到金灿灿的神龛昂立在正殿之上。
神龛以黄金铸造。
高三米,宽四米。
当中供奉一位神灵,一人五面,十条手臂,持有灯笼、镜子、如意、珊瑚、宝珠,五件法器。
这哪里是什么神龛,完全就是按照神像一般的规格建造。
在五通神面前,还有一个金灿灿的聚宝盆。
这聚宝盆里供奉的竟是活生生的人头。
见状,张俊撇了撇嘴:“神?你也配?”
话音落下,这大殿中便是传出一声闷沉的冷哼,紧随着只见那神像竟是活了一样,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一时,张俊直觉额头眉心直跳,便是有种元神不稳的感觉,只待那神像双瞳绽放冷光,手中铜镜便是对准张俊照过来。
霎时间,张俊便是有种要魂魄离体的感觉。
但很快,张俊就反应过来,立刻紧紧守住灵台,只见元神之中,一副铠甲莹莹生辉,随着张俊念头一动,这套铠甲便是浮现在张俊周身。
铠甲护身,张俊一扫全身阴霾,身后浮现六丁六甲神灵法相,一条黄巾缠绕双肩,给予张俊莫大的力量加持,仿佛一个念头便是能开山裂河,这正是张俊从阴曹带回来的三品法宝【飞神宝甲】。(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