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取我头颅以谢天下第一更,求月票
“做不到?”
器灵不语,静静看着这位皇帝的眼眸。
“朕命令你,将朕的皇子还给朕。”
无法做到。
“啧。”
李隆倒是没想过器灵有变,只当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眉头微微蹙起,李隆眯眼思考着眼前的情况。
刚才他在乾镜内部快乐地扮演着贾明,没有关心注意到李季阳的变故。
直到第三关开始时才注意情况有变,分身进入乾镜之中探查,找到了那张诀别血书。
那时,已经为时太晚了。
李季阳已经动手了。
那段乾镜给李隆回放的影像中,这位大皇子先是对着虚空三拜九叩,然后整理好衣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柄短剑。
先是用短剑割去了一段长发放于身前,再在深呼吸后挥剑砍下了自己的头颅。
毫不犹豫。
他亲手砍下了自己的头颅,献祭了自己的生魂融入乾镜。
未留一句遗言,未作一丝挣扎。
在将死未死之际,他控制着无头的身体,颤抖但却坚定地将自己的头颅捧了下来,放在了身前。
取我头颅以谢天下。
黄袍血染,白纸红字。
字字诛心。
但好在乾镜中环境特殊,保留了他的魂魄不灭,只要时机符合,还有复苏的机会。
这也是直到现在李隆还可以维持住理智的原因。
长吁一气,李隆疲惫地摇头,问道:
“给朕一个理由。”
他在写下宏愿后,未受到外力干涉,一切举动皆源自本心。
这话,若是过去的乾镜器灵是不会说的,因为没有必要,它也不在乎。
但现在的天鉴在想了想后还是说了出来。
在被封正之后,虽然真的只有一点点,但它也多少能够明白一些李隆此刻的情感。
它想要再观察一些,或许能够明白得更多。
他现在不愿见你。
天鉴维持着原本器灵的模式木然开口:
他说:“心中有愧,身上有罪,在偿还清身上的罪孽之前,无颜与父皇相见。”
在得到这个结果后,李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微微佝偻的脊背恢复了笔挺。
调整好表情,他问道:
“需要多长的时间?”
此罪问心,长则百年,短则一念之间,关乎他自己。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是李季阳给自己制造的心魔,只有他才能解开。
当然,真要手段粗暴一点,身为名义上乾镜之主的李隆也不是没办法将他从乾镜中揪出来
但着实没那个必要。
他闭上眼睛,想着刚出生的婴儿,想到围在自己腿边说着要当皇帝的孩童,想到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沉默的少年。
最后,他的眼前闪过青年决绝挥动的短剑。
那短剑,是李季阳成年时,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剑名诛邪,朕希望你可以用这柄剑诛尽天下奸邪之人。”
李隆怎么也没想到过,自己送出去的这柄剑,会成为杀死自己孩子的凶器。
沉默片刻,李隆忽然朗声开口:
“李季阳。”
他呼唤着大皇子的名字,将自己的情感传达出去。
“朕不怪伱。”
“是朕这些年一心求道,疏忽了你们的心情。”
“是朕的错。”
自从登临帝位,这还是李隆第一次坦率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只不过,他之前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景。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原谅朕,就出来吧。”
深深凝望乾镜的某处,他能够感受到那里之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李隆没有拆穿,最后补上了一句:
“早些原谅朕吧,要是太晚的话,你母后会想你的。”
说完这些,李隆在等了片刻也没得到回应后转身离去。
话他已经说了,听不听得进去,就看李季阳自己了。
“”
在李隆离去之后,他最后注视的那边虚无渐渐消散,显露出了两道身影。
在孩童天鉴的身旁,李季阳冲着李隆离去的方向跪伏,久久没有起身。
他已经走了,你为何不愿见他?
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关于父子之情,它稍微有些好奇。
“我”
李季阳缓缓起身,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疤痕,看上去格外狰狞。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缓缓摇头低语:
“我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明明是父子?
“就是因为是父子,所以才没办法抱歉,说了你可能也不懂。”
父是父,子是子。
李隆能够调整好心情,不代表李季阳就能够想通。
哦,我会试着理解的。
李季阳:“”
对于天鉴的状态,李季阳要比李隆知道的多。
毕竟,如果不是天鉴主动出手,他连维持如今的状态都做不到,早就彻底融进乾镜之中了。
在死过一回之后,李季阳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
乾镜器灵有自主灵智了?与我一个死人有什么关系。
天鉴非但不是北乾的祸患,反倒是他的恩人。
“哈。”
但是,有的事情,就算是恩人,他也要问个明白
深吸口气,李季阳对着天鉴,缓缓发问:
“器灵大人,您和我九妹什么关系?”
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李秋水啊!?
李季阳是大皇子,等李秋水出生时他都已经快成年了,自然能够记清楚她小时候的模样。
而现在的天鉴,不说十成十相似,但眉眼之间至少能与李秋水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件事的冲击,比器灵有灵智更让李季阳无法接受。
乾镜的地位对他来说是可以和老祖相媲美的。
而现在,老祖宗居然长得和妹妹一样,这叫什么事啊!?
她
天鉴想了想任以道和李秋水之间的关系,斟酌了一下后开口道:
可能是会成为我母亲的女性。
李季阳:?
顾不得别的,李季阳两手按在了天鉴的肩膀上。
“啊!?”
啵。
在激动用力之下,伴随着一声轻响,李季阳脖子上的头颅滚落坠地。
啪叽。
但无头的身躯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来回摇晃天鉴的身体。
掉落在地的头颅也顾不得别的,在地上滚动,费解地追问:
“你,你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