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师尊的消息
“哎呀,我家里还有急事儿,下次!下次一定!”
“非常非常紧急!”
原本,任以道是想这么说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尽量不想和李枫尧单独在密室这种地方见面。
上次的经历在狐狐纯洁无比的内心中,稍微留下了一些不太好的阴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虽然她不是蛇。
虽然她咬的不是那么疼。
但总归防她一手是没错的。
更何况,李枫尧在幻境之中的表现,让任以道更加清楚的明白了这到底是一位什么性格的主。
睚眦必报?
这么形容她都有些夸她了,她是在更高的一个境界。
就连虚假的记忆中跟人结仇都要报复,要是真的在现实中得罪她了那还了得。
没错。
任以道自己之前对她做过什么,有着相当程度的自觉。
很麻烦。
搞得好,或许会是一段佳话。
但只要一个搞不好,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展开。
很遗憾,搞不好的概率大概超过了九成。
“我可不想迎来悲惨的柴刀结局啊。”
“所以,在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把握之前,暂且先搁置一个,我们日后再说!”
老家的传统艺能教会了任以道一个道理:
“穷则搁置争议,达则自古以来。”
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
总之,先暂避一下锋芒。
但李枫尧只说了一句,就让任以道无奈收回了找借口逃避的想法。
她似乎看出来了任以道想要逃避的想法,但也没有阻拦,只是在他将要溜走的时候悠悠开口:
“既然道长有事要忙,那我之后再跟你说吧,我这边不着急。”
“对了,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情,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是关于你的师尊落月上人这些年的踪迹。”
任以道:“”
艰难地思考了一下,任以道最后还是无奈选择了妥协。
他转过头,对着含笑望着他的李枫尧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好吧,我忽然又觉得家里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们快走吧!”
李枫尧:“呵呵。”
呵,男人。
最后,在任以道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并未再次来到李枫尧的密室,而是直接去了他的茶室。
在顶楼的包间中,任以道亲自为李枫尧将茶水倒好,轻轻推到她的身前。
“请。”
而李枫尧接过茶后却没有着急去喝,而是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的面容。
“任道长,你现在比我想象中的,可是要冷静不少。”
“我冷静吗?”
“嗯,相当冷静,至少并不是一个在好不容易听到失踪多年的师尊消息后的弟子该有的样子。”
李枫尧的评价相当直接了当,就差明说任以道的表演的不够了。
任以道同样捧着一杯茶,闻言笑了笑,懒洋洋地将后背向后靠去。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
“焦急?紧张?坐立不安?”
“既然你着手去调查了,也应该已经知晓了一些细节吧?”
“比如,我和我师尊的关系。”
李枫尧轻轻点头,她自然是已经知晓着落月峰的一些隐秘。
“你是被荆峰主代师收徒的,并未见过落月上人本人。”
任以道坦然点头,接着捧着茶感叹道:
“没错,当我被师姐带进宗门对着一张画像拜师的时候,我师尊她老人家已经失踪百年有余了。”
“我根本就没有亲眼见过她老人家,虽然确实受到了她留下的不少恩惠,但你要说我对她有多深的感情,那倒是没有多少。”
“当然了,这话肯定是不能跟外人说的,不然弄得我像是欺师灭祖的家伙。”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却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无他,影响不好。
“别人怎么评价我,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我可不想连累到其他人。”
不是对任以道自己的风评,而是会影响到落月上人和荆月沁的。
任以道可不想一个识人不明的评价落到荆月沁的头上。
那样,等荆魔头生气了,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不过,既然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必辛苦再做伪装。”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李枫尧,轻笑: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些奇怪,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起一般朋友还是比较深入的吧?”
别的不提,至少确实入得很深。
“平日里对外的伪装已经足够累了,不想再在这里继续伪装下去。”
“别人怎么看不重要,自己如何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我,还是你,不如都放松一些比较好。”
说完,任以道我行我素地伸了个懒腰,像个老大爷一样喝了一口茶热茶。
“吸溜哈!”
话他已经说出来了,该如何决定,便交给李枫尧自己了。
李枫尧沉默地看着恣意放纵,和其他人眼中完全不一样的懒散模样。
然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说来倒是简单,但具体要做,谈何容易”
戴了一辈子的面具,哪有那么容易说摘就能摘下来?
“很容易的。”
任以道保持着懒散的姿势,半靠在椅子上,微睁着眼睛盯着李枫尧的胸前。
“最初的一步,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了。”
虽然没有变化为狐妖真身,但他此刻的一举一动落在他人眼中,会轻易联想到狡猾的狐狸。
优雅中还带着随性,似乎能够看到身后正在缓缓摆动的尾巴。
没错,只要你想,那便可以。
李枫尧:“”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明白他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自己选择低头,为了抢夺这场对话的话语权。
他们是相似的。
都不愿意在这场对话中低下头来,都想要将控制权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
开始的时候,是她占了上风,但现在他却要将这个风头抢回来。
对方的手段并没有多高明,但就和自己之前的做法一样。
这是一张明牌,是毫不掩饰的阳谋。
你可以违背内心地选择无视,那么他就输了,但你也同样赢不了。
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像他说的那样能放松?
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就想永远地戴着这张面具吗?
她沉默了良久,然后无奈地笑了出声。
“这还真是呵呵。”
&t;divtentadv>一直在利益场中浸泡,李枫尧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根本没有所谓的情感。
但现在,她忽然遇到一个不讲这些利弊,只谈感受的异类。
是他错了?还是他对了?
“是啊,这不重要。”
有输有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
摇着头,她轻轻拽下了脖子上的传家宝,解开了伪装。
长发垂落,眉眼变化,身形改变。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李枫尧就从那位温润如玉的二皇子,变成了从未在世人面前展现过的美艳女子。
“呼”
她吐气如兰,轻轻活动了一下绷紧的肩膀,学着任以道的样子向后靠去。
惬意。
当压抑了很久之后卸下伪装,这种极大的反差感让她继续想要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但就在李枫尧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对面的目光。
微微睁开眼睛,她发现任以道正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
任以道的目光停在她此刻鼓起的胸口,但目光中却没有欲望,反倒是好奇
呃,好奇?
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看你的那块玉环,我刚刚在想一个问题。”
“是什么问题?”
“你说啊这东西如果男人佩戴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古怪地看着任以道,李枫尧眉头挑了挑,问道:
“你想戴?”
任以道当即摇头,表示从来没有这么一回事。
“呃,不,当我没说过。”
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这辈子不可能女装的。
李枫尧上下打量了一下任以道,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喜欢这样”
“不不不。”
任以道挺直腰杆,正襟危坐地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想你一定是产生了很大的误会。”
看他的这幅表现,李枫尧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呵,就暂且相信你的说法吧。”
说完,她自己没有绷住,噗嗤地笑了出声。
而任以道同样也摇头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笑了一会儿,等停下来的时候,望向对方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了不少。
少了几分忌惮,多了几分亲近。
他们是相似的。
或许会有几分同类相斥,但更多的却是惺惺相惜。
这天下,唯知己难寻。
轻松地笑了一会儿,李枫尧取出了一份玉简抛向任以道。
“这是?”
“你们要我去查找的那些资料。”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李枫尧没有再卖关子。
“这是万花谷和北乾中关于飞云涧的详细资料,两份资料有重叠的部分都已经删去,只剩下不同的部分。”
没有跟任以道说的,是这份资料的价值要超出很多人的想象。
为了查阅,她在万花谷中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另外,虽然不清楚你的那位师姐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去冒险尝试。”
“具体原因等你们自己看过之后就能明白,我就不多解释了。”
任以道闻言挑了挑眉,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
从一开始,任以道就没准备让荆月沁看到完整的资料。
在拿到资料之中先自己看一遍,最后再进行一个小选择性的删减呃,挑选。
最后,再将保留下其中精华的删节版交给师姐。
这种行为叫什么?
这叫伟大的审核!
是一种意义重大,为了她的保护机制!
再说了,谁家中间商不赚个差价呢?
而在任以道将玉简收起来,李枫尧又抛出一块玉简。
“这个,则是关于你师尊的踪迹。”
“很遗憾,即使是我,也没有找到多少的线索。”
但任以道并未失望,反倒是有些惊奇:
“没多少?那还是有一些喽?”
“是有一些,但都是疑似,很难确定是否是落月上人本人。”
李枫尧没有直接解释,而先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坐到了任以道的身边。
在坐下了之后,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自然地将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既然这里是一个可以摘下伪装的空间,那她干脆就将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随心所欲。
见任以道没有躲避,亦没有绷紧身躯后,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可惜。
“我搜寻了在落月上人失踪后所有线索,再逐个排除。”
“最终,在五十七条疑似的线索中,只剩下了最后的三条。”
“这三条踪迹的时间跨度超过了百年。”
“第一条是在她刚失踪后不久,飞云涧发生了一次异动,有一物快速飞出,向海外飞出,有人曾经试图拦截却被震退,最后不知所踪。”
这一条是李枫尧认为最有可能的,距离时间最短,也离她失踪的地方最近。
“第二条则是在百年之前,北乾南部曾出现过月相异变,有数人声称自己在晚上看到了月亮从天空落下的幻觉,但第二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一条则是她认为可能性最小,仅仅只是因为距离神道宗位置最近,而且异象与“落月”有关。
“而这第三条”
李枫尧抬头看了一眼任以道的侧脸,发现他的表情一如之前那般平静,但眼眸却变得深邃。
他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不在乎。
就算口头上说得多么轻松,但真不在乎的人是不会因为不在乎的事情而选择向人妥协的。
“她最后一次疑似出现的踪迹在东荒。”
“一百三十年前,有一人自称落月上人,在东荒的死亡谷跟人争斗夺宝,在夺走了一件刚出世的秘宝后离开,彻底消失不见。”
“而她所使用的道法,确实和你师尊有几分相似。”
而这一次,任以道的身体终于绷紧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在心底缓缓开口:
“东荒”
“族叔,我们要直接使用跨界传送阵吗?”
楚义平点点头,沉声道:
“迟则生变,我们必须尽早离开北乾。”
他心中有一种不断变得强烈的感觉。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