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针后，温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着温雨，眼泪直掉。
“温雨，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但请看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托付上，救救你弟弟。哪怕让他多活几年也好。
这些年他跟着我颠沛流离，没有过几天好日子。我病倒后，一直是他打工赚钱给我治病。也许就是太累了，体质太差才会患癌。”
“妈，你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活着好累啊。”
温明哭得很伤心，他本来就疾病缠身，要不是温母活着，他早就不想活了。
“傻儿子，别这么说。”
温母握紧温明的手，“是妈连累你了，妈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妈……”
温明哭着摇头，“我活得很辛苦，就算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
“咳咳咳……”
温母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一口气提不上来，挣扎了几下，直接咽了气。
“妈……妈……”
温明抱紧温母痛哭失声，“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温雨站在边上，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
温母死了，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想表现出漠然，但心里还是会难过。
她为什么要难过？
温母那样对她，从来没把
她当作女儿，她有必要难过吗？
医生给温母盖上白布，对温明说道，“你拿着死亡证明去办手续，将人送去火化。”
“我想再陪我妈几分钟。”
温明哭得很伤心，医生没再说什么，和护士走了。
温雨觉得有些可笑，曾经两个这么坏的人居然还能上演母子情深的一幕。
“我们走。”
温雨拉着李胜走出病房，不愿再听到温明的哭声。
“你没事吧？”
李胜拉着温雨，下一秒，她腿一软，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老公，我恨她，为什么她死了，我会难过？”
温雨靠在李胜的怀中，声音哽咽。
“她毕竟是给了你生命的人，就算你恨她，她死了，一切怨恨也就结束了。”
李胜安抚着温雨，“我知道你在她的面前是故作残忍，这是你保护自己的铠甲。人死了，你也可以放下了。”
“老公，你给温明一笔钱，让他将人安葬了。”
温雨还是心软了，没有完全不管不顾。
“好。”
李胜扶着温雨到长椅坐下，“你在这里等着。”
“嗯。”
温雨靠在椅背上，心里酸涩得很。她以为自己和温家人之间的争斗正要开始，哪知道已经是落
幕了。
李胜安抚地拍了拍温雨的肩膀，走进病房。
温明用白布将温母的脸盖上了，正抱着头抽泣着。
“卡里有十万，你拿去将人安葬了。”
李胜将卡递给温明，温明摇头，“我不要。”
“这是温雨的心意。”
李胜将卡放在病床上，转身走了。
温明冲着他的背影说道，“麻烦你转告我姐，谢谢。我现在确实没有多余的钱给我妈办丧事。”
李胜没有顿住脚步，拉开病房门走出去了。
温雨看着李胜，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她还是为温母落泪了。
“别难过。”
李胜抬手抚着温雨的发顶，询问道，“要留下来吗？我陪你。”
“好。”
温雨轻叹口气，都到这个份上了，她再和温母置气，一点意义都没有。
温明走出来，看到温雨还在，走到她的面前跪下，“姐，谢谢你。”
“该怎么办，你去办吧。”
温雨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明，“我等她火化了再走。”
“好。”
温明去开死亡证明了，接着就是火化。
一切从简。
……
回到公寓，温雨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瘫在沙发上。
温母火化了，骨灰
盒由温明抱走了。
“去房间休息吧。”
李胜将温雨拉起来，她抱住他的腰大哭起来，“虽然我恨死她了，可她死了，我也没有妈妈了。以前我恨她，但也从来没想过她会这样死了。”
“别哭了。”
李胜安抚着温雨，“人已死，也是一种往生。希望她投胎后做一个好人。”
“嗯。”
温雨哭着点头，“老公，以后我就是一个孤儿了。”
“你还有我。”
李胜抱着温雨，“将来我们还有孩子，你还有我们这些亲人。”
“呜呜……”
温雨哭得很伤心，在医院她故作冷漠，回来后再也忍不住了。
“不哭了，不哭了。”
李胜轻抚着温雨的后背，“我已经安排温明做一次全身检查，尽力给他治疗。但他能活多久，要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温明毕竟已经癌症中期，加上没钱一直拖着没有治疗，病情发展成什么样，已经说不准了。
“好，谢谢你。”
温雨没有心思去管温明的事，李胜都替她做好了。
“别这么说，是我应该做的。”
李胜揽着温雨进房间，让她躺到床上，“你先休息，我去熬些粥给你喝。”
“我不想喝，你不用忙
了。”
温雨一点胃口都没有。
“喝小半碗也好，就当陪我喝，好吗？”
李胜握着温雨的手，她勉强点头，“好吧。”
“别多想了，事情不管好坏，都已经过去了。”
李胜松开温雨的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出了房间去厨房熬粥。
手机铃声响起，他将灶火关小，接听电话，“请说。”
“温明的检查已经做完了，他的病情已经发展到晚期，没有治疗的意义了。”
医生的话，让李胜微蹙眉头，虽然他已经隐约猜到了。
“麻烦给他用最好的药，让他多活些日子。”
“好的。”
挂了电话，李胜叹了口气。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温雨短时间再次面对亲人的离世。
熬好粥，他将粥倒进碗里，端进房间，看到温雨在落泪。
“来，喝些粥。”
李胜将粥放到床头柜上，抽纸巾给温雨擦去眼泪，扶着她坐起。
“我喝小半碗就好。”
温雨不想喝，但还是让李胜喂她喝了。
“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说温明的病情已经到晚期了，没有治疗的必要。我让医生给他用最好的药，让他多活些日子。”
李胜边喂温雨喝粥，边将温明的情况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