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惊凰出来后,牵了马来。
雁儿叮嘱她:“小姐,其实你也不必太怕那九公子。
他看似严厉,实则还是个讲理的人。若你没错,他定然不会肆意加害。”
云惊凰听到这,停下脚步看了雁儿一眼。
这些话,其实前世雁儿也鼓起勇气与她说过。
可赵如蕙一直给她灌输的思想是:
“那九位公子护着云京歌,谁敢伤京歌一根头发,他们能要了其命!”
“而且他们自诩正直,公正严明,最厌恶你这样的人。”
“若是让他们瞧见你,他们肯定会杀了你!你见了他们,最好绕道走!”
于是、
前世,每每看见那九位公子哥,她最多远远看一眼,就溜得远远的,不想有任何接触。
直至死的那天,她才知道,那九位公子是她的哥哥……
云惊凰为雁儿理了下头发,红唇轻勾:
“放心,我知晓该怎么做,等我回来,给你买烤羊肉串~”
她翻身上马,策马朝着丞相府狂奔而去。
前世至亲不识、形同陌路。
这一世,该改变了。
丞相府。
正堂之上。
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衣的男子高坐前方,与云震嵘并排。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可周身的贵气与清傲与生俱来、浑然而发。
他是傅承岐,辅国公府的九公子。
辅国公府,京中最大的官世家,九代为相,再升国公。
而他傅承岐,年仅22岁,医术惊人,已是宫中的太医院院首,官居一品。
又逢乱世,哪怕是王公贵族见到他这样的医者,都不敢怠慢,倍加礼待、恭敬。
傅承岐高坐其上,吩咐:
“易周。”
他随行的带刀侍卫立即往他旁边加了个椅子,还垫上柔软的丝绸垫。
云京歌被喊过来,她蹙着眉:
“九哥哥……我坐这儿,于礼不合……”
她哪怕曾是第一才女,也只是被封三品郡主。
坐这上头的、是她的父亲云震嵘,和一品官员傅承岐……
傅承岐只看她一眼,冷意的脸上浮起一抹对旁人没有的温柔:
“歌儿,尽可坐。”
嗓音沉着,还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云京歌只能蹙眉在他旁边坐下。
一会儿时间,四名丫鬟将云潇潇拽了过来,直接拽到这明堂正中央。
那是从辅国公府带过来的丫鬟,武艺不凡,带着一种威仪。
云潇潇被控制着双手,如同一个犯人。
陈之蔷和云归薏追来,慌慌张张行了个礼。
陈之蔷才忐忑地看向上头的傅九公子,向来淡然的她也紧张道:
“傅九公子,潇潇之前的事已受到该有的惩罚,我们好歹也算亲戚,是不是啊……”
“嫡庶有别,勿乱攀亲。”
傅承岐声音冷淡,带着骨子里的清傲、高人一等。
主要傅家家规,是绝不许娶二妻、生庶女。
他自小在辅国公府长大,骨子里看不起庶女、庶母。
当初辅国公府同意云震嵘娶陈之蔷这件事,他极其不同意。
哪怕姑姑傅瑜君犯了错又如何?
不该一步错,步步错。
庶妾庶母的存在,只会让一个府邸更不得安宁!
当下,傅承岐冷声道:
“杀人之事,庶女云潇潇确已受惩罚,也是陈陆两家恩怨,傅某无权插手。但……”
他目光幽幽扫向云潇潇:
“听闻这区区庶女、污蔑歌儿、还抓伤歌儿面容?”
“九哥哥……”
云京歌拉了拉傅承岐的衣袖,柔声道:
“这只是女子间的小打小闹,潇潇妹妹只是一时太生气。
我不怪她,你也不必再追究……”
“呸!”
云潇潇忽然朝着她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你个贱人,你可闭嘴吧!别再装作这幅假惺惺的样子,我再也不会被你骗了!”
哪怕被四个丫鬟控制着,云潇潇也毫不畏惧,冲着傅承岐辩驳:
“我从没有污蔑她!是你们从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我说得是事实!是云京歌设计我、利用我!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她!”
“喔?”
男人幽幽的声音,泛起一抹冷意。
他犀利的目光如利刃劈面:“你有一刻钟解释时间。”
易周立即在旁边点燃一支短香。
烟雾寥寥,就像是阎王的夺命钟。
云潇潇立即道:“之前因为云京歌剽窃一事,我一直不太想见云京歌。
可迎春茶话会那日,她特地邀请我过去。
沿途,还安排丫鬟闲聊,让我特地听到云惊凰搬空她屋子之事!
还说什么云惊凰就是想抢关我们的东西,以后也会来抢我的!”
傅承岐眯眸:“云惊凰那纨绔庶女,还搬空了歌儿的屋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丫鬟肯定是她不着痕迹的故意安排的,拉起我对云惊凰的恨意!”
云潇潇十分理智地说:“我去了糕点房以后,云京歌故意对我道歉,故意说什么她只是撞了灵感。
还故意送我那昂贵至极的莲花玉簪!”
“那时候我觉得她真的人很好,出手阔绰,可现在想来,她就是知晓我那日定然会惹祸,簪子送给我,我也没机会佩戴,迟早会还回她手中!
甚至她还踩准了我的心思,知晓我压根不会要那玉簪!”
“不……潇潇妹妹,在你心中我竟这般心机叵测吗?”
云京歌细长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颇是难以置信。
傅承岐微微看了云京歌一眼:“歌儿,你先勿说话,现在是这庶女的辩驳时间。”
话语里带着一种安抚,也是傅家人该有的公正。
云京歌只能闭口不言。
云潇潇又道:“后来云京歌说云惊凰是将我当利用品,故意让那纸张落到我手中!想利用我设计她!
我那时候对云惊凰恨之入骨,但我脑子愚笨,只想冲过去找云惊凰辩解。”
“可你傅九公子捧在心尖儿的这位嫡大小姐,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竟然特地提夹糖糕,说那是云惊凰最爱的糕点。她还说不允许我在糕点上做手脚!”
云潇潇想来就觉得愤怒无比:
“我从未想过在糕点上做手脚,还是她这么点醒,我才觉得我可以往那糕点上加东西!”
“但我那时候加的只是脱发散,并不是能要人命的剧毒!”
“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云京歌的设计!”
傅承岐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变得幽深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