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人来了没?”
皇贵君要不是顾忌着形象,恨不得亲自到宫门口等着。
身侧嬷嬷笑道,“殿下,您别着急,王爷在路上了。”
皇贵君在殿内来回踱步,频频抬首望向殿外,“本君能不急吗,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要不是谢渊派人递了消息,本君到现在还不知情。”
“还有那个陆时晏,笙笙真是长本事了,若是真喜欢人家,更应该早早将人纳入府中,哪能让人无名无分的跟着。”
“简直就是胡闹。”
嬷嬷在旁连连附和,“是是是,殿下莫要生气,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平日里,王爷最是听您的话,等王爷到了,您再同王爷好生说说。”
正说着,殿外传来动静,“殿下,王爷求见。”
皇贵君面色微变,似乎有些紧张,忙又坐回主位,迅速又理了理衣服,询问道,“本君头发没乱吧?”
嬷嬷笑呵呵应,“没乱没乱。”
“不过这外头艳阳高照的,可别晒着王爷,不然殿下您还是快些传王爷进来?”
“哼,本君看她头脑不清醒,多晒一晒,说不定还能晒干脑子里的水,早日让本君抱上皇孙。”
嬷嬷哑然:“……”这二者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说归说,到底是舍不得真让黎洛笙晒着,皇贵君清了清嗓子,勉强吩咐道,“行了,让她进来吧。”
下人领命,去殿外传唤,“王爷,皇贵君请您进去。”
很快,脚步声传来,二人携手一并走来。
黎洛笙作揖行礼,“见过父妃。”
不成想,看清来人,皇贵君眼睛一亮,直接掠过黎洛笙,快步向陆时晏靠近,“小晏对吧,本君上次见过你。”
始料不及的陆时晏:“?”赶忙扭头向黎洛笙求救。
不料,根本不等他回应,皇贵君拉着陆时晏的手又匆匆坐回主位,“来来,快同本君好生说说,昨夜,景璃王是不是欺负你了。”
景璃王·黎洛笙眼皮一跳,“父妃……”
才开口,就挨了皇贵君的瞪眼,“你闭嘴,本君又没问你,插什么嘴。”
黎洛笙:“……”
陆时晏:“……”
扭头,皇贵君又放轻声音,温柔道,“小晏,别理她,今日有本君在,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算是景璃王欺负你,本君也为你做主。”
陆时晏连连摆手否认道,“皇贵君殿下您误会了,王爷她并未欺负我。”
虽然某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的人鱼肉QAQ但与欺负二字,倒也搭不上边。
皇贵君蹙眉,盯着他多看两眼,面露疑惑,“没有吗?”
皇贵君奇奇怪怪道,“那你这脖子上的红点是怎么回事。”
陆时晏:“?”嗯?脖子?
陆时晏:“!”嗯!脖子!!
回过神来,慌张抬手遮住,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干笑两声答,“许是蚊子叮咬……”
皇贵君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微微凝眉不解道,“什么蚊子,这么厉害,还能把你的嘴咬破?”
说话间,皇贵君余光瞥了眼黎洛笙,递来的眸光意味深长,突然指着黎洛笙一脸惊讶,“诶景璃王,你的嘴怎么也破了?”
“难道也是被蚊子咬的?”
嘴,嘴也破了??
陆时晏眼皮一跳,不说还好,经皇贵君这么一提,嘴角还真隐隐传来痛意。
但话既已开了口,总归是要硬着头皮往下圆,打着哈哈道,“是,是啊。”
“大抵是景璃王府的蚊子比别的地方猖狂了些……”
皇贵君:“……”
猖狂的蚊子·黎洛笙:“……”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看不出父妃的想法,黎洛笙手抵着唇干咳一声,快步上前将人护在身后,挡住皇贵君频频投来的探究目光。
再开口,语气染上不自知的宠溺与纵容,出言维护道,“晏晏脸皮薄,父妃莫要再逗他。”
皇贵君听了这话,唇角小幅度扯了下,心下暗自窃喜。
果然同他猜想的一样。
看不出来,笙笙下手还挺快。
皇贵君清清嗓子,面上不显,一脸正色否认道,“瞎说,本君分明是在关心他。”
黎洛笙牵着陆时晏重新落座,偌大的寝殿登时安静下来,稍显停顿后,黎洛笙抬眸望她,眸色深深,意有所指道,“父妃有事,不妨直说。”
皇贵君眸光躲闪,那一瞬间,在黎洛笙面前,他心中所想仿佛都被一览无遗。
“咳。”皇贵君假意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借着茶杯的遮挡,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心虚。
板起脸道,“昨夜的事本君都听人说了。”
“昨夜?”黎洛笙挑眉,“父妃此话何意。”
黎洛笙懒懒向后靠着椅背,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莫不成父妃是想棒打鸳鸯,拆散我与晏晏?”
皇贵君话语一噎,当即瞪她一眼,呵斥回去,“胡闹!本君几时说了要拆散你们。”
再说了,他是那种人不通情理的长辈吗。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要不是操心黎洛笙都这个年龄了,府上男妾不少,偏偏一个个不争气,传不出半点消息,府上更是还连个能说话的体已人都没有。
不说旁人,单就那贤王府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要不然的话,他至于一大早醒来的就操心这事吗。
想归想,话至嘴边,险些脱口而出。
顿了顿,皇贵君眸光轻移,望过来的目光温柔,同陆时晏道,“小晏,御花园的花开的不错,嬷嬷,你带小晏四下逛逛。”
“本君有事要与景璃王私下商谈。”
陆时晏侧眸看她,“笙笙,那我先出去?”
黎洛笙捏了捏他的手指,嗓音里的笑懒悠悠的,“去吧,本王与父妃说完话,再去找你。”
嬷嬷快步上前,“陆公子,这边请。”
等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寝殿,皇贵君才舍得将话道清,“他就是你捡回府的人鱼吧。”
闻此,黎洛笙嘴角笑意消失不见,沉声否认,“不是。”
“儿臣奉劝父妃,平日里无事少看些古籍野史,这世上根本没有人鱼。”黎洛笙嗓音沉沉道。
皇贵君哑然,无奈叹息,“本君没有别的意思,如今殿内除去你我,又没有旁人,你又何须还像防贼一样防着本君。”
黎洛笙不予理会,她的指尖在桌案轻敲,毫无情绪重申道,“儿臣只是实话实说,毕竟人鱼本就只存在于传说。”
隐隐感受到被威胁的皇贵君:“……”眼皮一跳,只得附和,“行,就算没有人鱼,那你跟小晏怎么办,你就准备让他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黎洛笙:“此事儿臣自有打算。”
皇贵君冷哼道,“你如今年龄不小,府上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又膝下无子,旁人像你这么大,孩子早都上学堂了。”
“反正你那景璃王夫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本君瞧着,小晏就不错。”
“再有,昨晚的事……若是小晏此番能怀上皇嗣,你跟小晏的婚事,本君亲自去找陛下商谈。”
黎洛笙扯了下唇,看上去明显不信,“父妃会这么好心?”
皇贵君:“?”好心?!!
“黎洛笙!”皇贵君只觉得眉心突突,咬牙气道,“本君在你眼里,这个父亲当得就这般差劲不成!”
还好心,做父亲的想给她讨个夫郎,就成好心了?
嬷嬷还说笙笙平日里最听他的话,这能叫听话?不把他气死都算好的!
黎洛笙摸摸鼻子,没答话。
皇贵君抬手按按眉心,没好气摆了摆手,“行了,该说的本君都同你说了,赶紧去找你的小人鱼去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笙笙说话还能这么气人。
再继续待下去,他真担心会被她气到折寿!
闻此,黎洛笙利落起身,半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儿臣告退。”
“等等。”
皇贵君想起什么,突然补充道,“本君找钦天监的算过了,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你跟小晏说一声,若是没意外的话,大婚就定在那日。”
下月十八?
黎洛笙步子一顿,唇角漾开抹浅笑,“多谢父妃。”
她刚踏出寝殿,迎面撞上熟悉的身影,黎洛笙眸底笑意渐深,“玩够了?”
“没有笙笙陪着,御花园又能有什么好玩的。”陆时晏笑嘻嘻牵过她的手,“笙笙,你同皇贵君聊完了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嗯,聊完了。”
黎洛笙笑了下,眉眼满是纵容,“是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