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末将以为此举必须成功,倘若失败,那炎贼必定会重兵派防攻城车,到那时候恐再无良机会,是以,末将恳请陛下出动铁浮屠。”
哈鲁的声音愈发低迷。
“放肆!”金兀禄听了哈鲁的话,拍案而起,怒目凝视道:“本王的护卫队,岂是尔等所能率领?你想凌驾于本王之上。”
“大王息怒,微臣不敢,万万不敢。”
“闭嘴!”金兀禄气愤的嘴歪眼斜。
什么选手?
竟妄想统帅本王的亲兵!
铁浮屠编制拢共三千。
且是清一色的精骑。
车迟虽然是草原部落,可是缺少战马,良骏多是从契丹部族手中高价购得。
而且还是他金兀禄舔着脸从特鲁阳手里买来的。
无论再多钱,特鲁阳给他的战马也都是限着数量。
即便如此,金兀禄跪舔了三年,才凑齐了三千匹北地宝马。
而且,训练出来的骑兵都是百战精锐,骑射、阵战、冲锋、步战,那些骑兵们拥有的手段极为全面。
平日里,由车迟太子殿下哲别统领。
说白了,那三千精骑,相当于车迟王的私军。
视若珍宝的金兀禄本人还没有享受呢。
怎么可能交给区区一个校尉,让
他初体验?
金兀禄有自己的小打算。
未雨绸缪吧。
万一龟兹王廷城被炎军攻破,那他就需要铁浮屠保障自己的退路。
其统领是他的儿子,车迟国的太子。
关键时刻必会尽力保全自身。
训练有素,日行千里的快骑兵,炎庆风断然是难以追击的。
此时此刻哈鲁提出要动用他的王牌去袭敌营,而且还只是去焚烧那些攻城车?
金兀禄怎能轻信?
一阵头脑风暴之后,他愈发觉得生气。
哈鲁此番袭营,生死难料。
即便他真的能够摧毁攻城车。
可是炎庆风的大军又如何放过歼灭哈鲁的机会?
换而言之,如果他金兀禄捕捉到炎庆风王牌羽林军的行踪,也必会倾其所能将之全歼。
王牌陨落,是打击敌方军心最高效手段。
退而言之!
金兀禄已然笃定,哈鲁此去即便忠心耿耿的履行使命,也必然会全军覆没。
“大王,这是我们解决炎贼围攻的最好机会。”
“末将以为铁浮屠觉得适合充当重任,他们训练有素,都是百战精英,驰骋速度极为迅猛,末将只需让众骑抑制蹄声,便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近炎营。”
“趁夜色,趁敌军气
骄之时,杀他们一个戳手不及。”
“如此一来,我们既能毁掉攻城车,也能大破车迟军士气!”
“士气低落,再加上粮草无多,炎庆风必然无法持久。”
“此战便胜了。”
哈鲁侃侃而谈,表情诚恳。
他说的有理有据,庞高、赛博等人也暗暗信服。
没想到麾下竟然还有如此智勇双全的猛将。
暗意后续将会着重栽培。
栽培?
本王乃车迟雄主,你们是在教本王?
“好大的胆子。”
“你是要害本王吗?”
“本王早已言明,不许你动那心思,你竟敢依然妄自菲薄?”
哈鲁匍匐在地,激动且愤慨的说道:“大王,今日那攻城器械威力无可比拟,倘若不能彻底摧毁,炎贼后续攻城,我朝王廷恐将不保啊!”
“大王,如此危局,恳请大王三思啊。”
“大胆!狂妄!忤逆!忤逆之贼!”金兀禄暴跳如雷,愤怒的指着殿下哈鲁呵斥道:“奸贼,逆贼,恶贼,尔这狂徒跟梁成小儿一样居心叵测。”
“你假意攻袭攻城车,实则要投降炎贼是否?”
金兀禄现在一想到梁成就生气。
梁成假意投靠契丹,两边通吃的做法已经给他留下了很强
的心理阴影。
如今怎么看都觉得哈鲁此举跟梁成如出一辙。
这么低级的手段,还敢拿出来诓骗本王?
当本王是傻瓜吗?
“你如此巧言令色,实则想拿着本王的王牌护卫奉给炎贼,好让你搭建加官进爵的通道是否?”
“尔跟梁成,实属奸贼!”
“本王岂能容你如此撒野?”
金兀禄怒目圆睁,混若修罗骷髅。
本就清瘦的身形此时显得极为狰狞。
“大王,这……”
“微臣岂有那等不臣之意?微臣只是……”
金兀禄的厉声训斥直接让哈鲁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大王的脑回路竟会那么新奇。
这都什么跟什么?
哈鲁本就是车迟人士,世代生活在车迟。
曾经金兀禄入驻车迟之后,虽谈不上功勋,却也给当地百姓带来了久违的平静。
哈鲁投身军伍确实是想建功立业,为自己博得一条上升的渠道。
这也是他大胆献计,企图击溃炎军的出发点。
他的意愿,就是单纯的想要保住王廷城,保住城内的妻儿家眷跟亲戚乡友。
此番想出奇袭炎庆风之计。
本就是不畏流矢,不惧艰险,不考虑生死的决绝之意。
可在自家大王眼中,他竟成
为了降炎的叛贼?
“大王……”
哈鲁欲言又止,竟不知如何解释。
“呵!好你个哈鲁,怎样?被本王戳到痛处了吧?你的诡诈心理还能持续几何?”
金兀禄发现哈鲁有些语无伦次。
便觉得自己一双慧眼,已将哈鲁的心思捅破。
此刻更觉得哈鲁要背叛自己!
“大王,微臣——”
“闭嘴!”
“你外表老实恳切,内心居然如此险恶。”
“来人,将这逆贼哈鲁,给本王叉出去,于军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金兀禄话音一落,殿前带刀侍卫便信步进入。
四人合力将神色错愕的哈鲁擒着便往城墙方向拖。
哈鲁此时已经彻底麻木。
他俨如触电一般,愣的无动于衷。
他万万不会想到自身处境会以如此巨大的反转陷入绝地。
整个人已被吓的面色煞白。
冷汗直冒。
直到被押起来时,哈鲁这才幡然警觉,声嘶力竭的喊道:“大王,微臣从未想过投降那炎贼啊!”
“微臣对大王忠心耿耿,对车迟王朝死心塌地。”
“大王明察,臣有冤呐。”
殿内传彻着哈鲁撕心裂肺的冤喊。
“大王,哈鲁想率大王王牌,此事确实有失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