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一颗心太小

纪文战回到前院,立即进了书房。

纪无痕正在书房里检查,可看来看去都没少什么东西,看来对方并没有找寻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并不知道那封书信的存在,更不知自己已经无意间上了董成斌的当了。

他站在书房内,对着纪无痕躬身道:“父王,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明明他中了我的飞镖的,可为何身上半点伤都没有。”

“有没有可能是没射中?”纪无痕问。

纪文战摇摇头,一脸笃定道:“当时他明显吃了一痛,连动作都迟缓了许多,我敢肯定他一定受伤了,且伤得不轻。可是为何却没有伤痕,我就当真是一无所知了,我……可能是我技艺不佳吧。”

说到最后,纪文战有些不自信了,他满脸都是惆怅。

纪无痕看向纪文战,有些心疼道:“别想那么多,他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第二次,我就不信墨则深会轻易放过我们。让你做我的儿子委屈你了,那么小就没了娘,爹最近还是没有你娘的消息,对不起啊战儿,是爹没用。”

纪文战的眼眸中闪过伤感,不过一瞬,他便立马冲他摇头,“爹你说这些干嘛,这些本来应该儿子做的,你这个年纪都要当爷爷的人了,却整天操心这些。”

听完这话,纪无痕不由地笑起来,“哎呀,别用嘴说,也是时候该让我当爷爷,你爹我早盼着呢。”

别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而纪文战却一直不愿意成婚,非要等找到娘亲才愿意找,可茫茫人海他要去哪里找他的柔儿。

想到这,意识到自己可能对纪文战造成了伤害,他又立马改口道:“古人都说成家立业,不过本王倒希望我的儿子能够与众不同,先把完成事业,再谈婚事也不晚。”

一边说,纪无痕一边对纪文战笑了笑。

他笑得很苦涩,身为一方之主,所有人都以为他逍遥自在,可这逍遥中却处处都是心酸。

纪文战何尝听不出这是父亲在安慰自己,只是这么一说,倒让他想起了方才陆清棠同自己说过的话,又间接想起了墨则深。

于是他又说:“父王我想起来了,墨则深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不似寻常人的样子,像是失血导致。”

纪无痕略略点头,思忖着说:“我听你娘提起过,说这世界上能人异士甚多,说不准就有精通此术之人。而且宸王妃本来就是大夫,于她不过是小菜一碟。可即便是掩饰,却依旧改不了受伤的事实,明天我只需一试便知。”

纪文战点点头,又躬身道:“那父王早些休息,孩儿就先退下了。”

他转过身,刚走到门前便瞧见徐令姝走进书房,手上还端着什么。

她满脸笑意地看向纪文战,“战儿,姑母煮了一些宵夜,你来吃点吧。”

纪文战盯着她手中的宵夜,冷声道:“不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留下原地的徐令姝满眼冷冽,她定了定神,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抬脚踏进书房。

书房里的纪无痕立马起身迎接,有些愧欠之意地对她说:“战儿这孩子自小就不知道怎么表达,有些时候别跟他计较。”

徐令姝调笑了一下,“王爷是在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我和战儿关系可是好得很,再说了,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就跟亲生的一样,怎么会跟他计较。”

听见“亲生的一样”的时候,纪无痕愣了一下,眉眼间全是对徐令姝的愧欠。

一个未婚的女子不要名分,甚至与家里断绝关系也要跟着自己,纪无痕也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徐令姝对自己的这份情意。

奈何一颗心太小,装了一个人就没办法再装第二个人,他永远忘不了花柔在心里的地位。别说她是不辞而别,哪怕是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不不,他的柔儿怎么会死,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纪无痕甩甩头,把这种不祥的想法从脑袋中甩出去。

旁边的徐令姝连忙问:“表哥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这就去命人叫大夫。”

她说着转身便要往外走,却被纪无痕一把拉住手腕。

徐令姝当即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内心怦然而动。她满脸羞红,根本不敢抬头看纪无痕,只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表哥~”

纪无痕当即意识到她是误会了,立马将自己的手缩回去,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最上头的一个抽屉,将里面的一个信封取出。

他将信封交给徐令姝,“这上头都是一些品行不错的鳏夫,我亲自相看过了,相貌也都不错。你嫁过去虽为继室,倒也已经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徐令姝下意识想要接过信封,可一听他这么说,却立马愣在原地。

她一脸错愕,瞬间满眼浸染泪水,不由得向后倒退好几步。

纪无痕收回手,满眼愧意,他说:“你别这样,我看了心里不好受,这些年府里全亏了你。你放心,你要是出嫁了,我必然会赠你十里红妆,让你在夫家扬眉吐气。”

“我不要!”

徐令姝哭了,极其痛苦地对他说:“我只要你表哥,别人我根本看不上,我可以不要名分的,就这样挺好的,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纪无痕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我没有赶你走,我……”

他很是无奈地看着徐令姝,见她哭得这般伤心,也不好再接着往下说,于是便改口道:“不走了不走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要是喜欢这里就住下去,夫君的事暂时不提了。”

他说着,将手里的信封撕碎,扔进一旁的木桶中。

徐令姝看着那些碎片,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和那些碎片一样。

走出书房,她就像失了魂一样,要不是锦娘将搀着她,只怕是要摔在地上。

徐令姝一下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女人,上杆子人家都不要,心里一酸,不由地伏在锦娘的肩头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