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斌咬了咬牙,将头套在绳索里头,果然没有被勒住脖子的感觉。
他试着踢翻脚下的凳子,只是因为脚下失重,脖子不太舒服,不过好过于被勒死。他假装挣扎了几下,在心里默数了二十下后,他便开始装死。
现在他要等,等床上的纪无轩“醒来”,然后喊外头的侍卫进来将自己放下去,他才能真正的脱身。
他知道纪无轩在装睡,否则凳子跌倒在地的响声他如何听不见。
而且,他一定会等自己“凉透了”方才喊人。
过了一炷香时间,罗汉床上的纪无轩“醒了”。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翻身,而是先是睁开眼,眸中一阵恐慌。
他不敢回头,生怕撞上董成斌狰狞的死人面孔。
方才那声踢翻凳子的响动在脑中不断回响,他可以断定董成斌已经上吊自尽了,而且吊了这么久,人肯定是死透了。
可他胆子太小,根本不敢去看。
迟疑半晌,他方才闭着眼转过身,眯起一条缝看过去。
但见董成斌整个人悬挂在房梁上,垂着脑袋,脸被头发挡着,也分不清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
反正是看不见那张可怕的脸,这样他就没那么害怕了。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个死人,他还是怕的。
纪无轩闭着眼穿上鞋子,起身摸索着跑向房门的方向。
由于闭着眼,加上有些害怕,短短几步的距离他摔了两个跟头。
摸索到房门后,他对着门一阵猛锤,一边砸门,他一边喊道:“来人啊,救命啊,屋里死人了!董驸马死了,快来人救命啊!”
屋外的侍卫很是不耐烦地推开房门,“干什么呢,要死……”
侍卫一边叫骂着,一眼看到了悬在房梁上的董成斌,立马瞪大了双眼,不住地向后倒退。
纪无轩连忙要冲出房间,被另外一个侍卫推了进去,“老实点,谁让你出来的,敢出门我砍死你!”
他恶狠狠地瞪了眼纪无轩,又同那个吓傻了的侍卫说:“你看着,我去告诉王爷和王妃!”
说着,他一溜烟地跑开了。
……
“死就死了,慌什么,你如此慌张他就能活过来吗?”
陆清棠正对着镜子梳妆,一边对外面的侍卫说。
墨则深站在一旁等着她,无奈道:“我的王妃,死人了,你还有心情打扮?”
陆清棠戴好耳环,站起身侧脸对着墨则深,笑问:“我的新耳环漂亮吗?”
墨则深笑着伸手搂住她,认真道:“我的王妃最美,不过打扮得真好看却要去验尸,是不是有点不太像。”
陆清棠转过脸看向他,伸手在他的喉结上按了一下,调皮一笑,“这样才叫出其不意!”
墨则深笑了起来,夫妻俩这才假装急匆匆出门。
来到纪无轩和董成斌住的寮房,纪无轩正缩在门前浑身战栗,满脸苍白的样子看起来吓得不轻。
墨则深和陆清棠无视他的存在,直接进门命人将董成斌放下来。
陆清棠蹲在地上,先是试探了他的鼻息,而后又摸了摸脖颈处,然后叹了一口气。
旁边的墨则深假装一脸震惊,“死了?”
陆清棠站起身,随手从床上拽下被子盖在董成斌的脸上,“死透了,都快凉了,让人抬出去吧。”
她故意抬高声调,好让蹲在门前的纪无轩听得清清楚楚,让他安心。
屋外进来几个侍卫,将董成斌的“尸身”抬出去,陆清棠和墨则深也走出房间,刚走到门前,便听见缩在门前的纪无轩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话。
他道:“王爷,王妃,能不能给我换个房间?”
墨则深理都没理他,径直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陆清棠冲他甜甜一笑,“二叔,这间屋子你住不惯吗?”
纪无轩连忙摆手,“不是住不惯住得惯的问题,这屋子里死过人呀,我怎么能住在这里!”
陆清棠继续笑着,伸手便帮他关上房门,一边又对他说:“不好意思啊二叔,没有别的房间了,你就先将就着住吧。”
然而纪无轩却满脸惊恐地扒着房门,“我不,我才不住这里,要不然你把我放……”
“放你大爷!”
陆清棠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并打断了他的话。
纪无轩跌倒在地,用手捂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他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上却无能为力。
“呯”一声,他被吓得一哆嗦,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抬眼看向房梁,仿佛还悬挂着董成斌,他双脚悬空,正在一晃一晃的。
纪无轩顿时头皮发麻,快速扑到房门前拼命砸着房门。
他一边砸门,一边喊道:“放我出去,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可任凭他如何喊叫,就是没有人给他开门,他的嗓子都喊哑了,到后来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喊累了,就靠在门板上歇息。
却发现董成斌就站在眼前,他嘴上挂着长长的舌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啊”一声尖叫起来,随后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
而另外一个房间,董成斌坐在床上,眉飞色舞地跟宁心然说起了纪无轩滑稽的样子。
那时的他正被挂在房梁上,睁开眼顺着发丝缝隙向纪无轩看去,他嘴里叽哩哇啦地喊着:
“来人啊,救命啊,屋里死人了!董驸马死了,快来人救命啊!”
正喊着,脚下滑了一跤,摔了一个狗吃屎,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又摔了一下。
董成斌笑得一颤一颤的,他对宁心然说:“你是没在场,要不然你准得笑开了花,纪无轩真的是太好笑了!”
宁心然掩嘴笑着,一边笑一边冲他挤眼,“好了别笑了,你快点上药吧。”
经过宁心然的提醒,董成斌这才想起还在背后给自己上药的曾克。
他回过头,曾克正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他无奈道:“我说了别让我来,非要让我来,这狗粮都吃饱了,晚饭只怕是吃不下去了!”
董成斌不明白“狗粮”是什么意思,于是便看向宁心然。
宁心然向他解释道:“我其实也不懂具体的意思,大意是说他自己是一只单身狗,而我们恩爱的样子像是在向他撒狗粮,狗粮就是狗吃的东西。”
她说着,有些不确信地向曾克问起,“是这个意思吗?”
曾克翻起了白眼,“算了,还是让棠主子来吧,她不是单身,禁得住虐。”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给董成斌上药,又道:“对了,晚上棠主和那黑心的要跟你们夫妻俩一起吃个晚饭,你们做好准备。”
棠主是陆清棠,黑心的就是墨则深?
董成斌嘴角抽了抽,与宁心然对视一笑,皆无奈地摇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