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广问杨七娘,“七娘,你和齐妹去延州,是骑马呢?还是坐车?”
杨七娘不明白杨文广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不过她还是如实回答,“当然是坐车。麟州到延州那么远的路,我们两个都是女人,当然要坐车。”
“哦,那你们坐的是什么样子的车?走的是延州哪座城门?”
杨七娘描述了车子的式样,以及所进的城门之后,她好奇的问文广:“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文广嘿嘿一笑,把自己进延州城门时的经过讲了一遍,“我说是谁家的马车来的这么巧?原来是七娘你的车!那时我就沾上你的光了。”
七娘也觉得这事太神奇。
几个人越聊越近乎,最后七娘说,“文广,咱杨家世代都是朝廷的忠臣良将,效忠大宋朝。就算现在辞官归隐,咱家也是响当当的武将世家。天下哪个人提起来,不得竖大拇指?”
“桂英送你去从军,一个是想让你戒除纨绔子弟的恶习;另一个也是想让你从此走上正道,多学本领、为国效力,不负杨家将的美名!”
“你的马头寨,虽然打出的旗号是大宋马头寨。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山大王。说难听点儿,是山贼、土匪!”
“你若是长期占据马头山,一旦被有心人传扬出去,说杨家将居然沦落到去做山贼,你如何对得起杨家那些为国牺牲的英烈?你又让杨家人情何以堪?”
“现在我让你离开这帮人,你肯定也不愿意。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延州,找延州知府范仲淹。范大人如今不仅是延州知府,还是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军政兼管。”
“范仲淹为人正直、胸怀大义。你去找他,就说你是杨家将的后人。在马头山降服了一伙儿土匪山贼,希望能够带领他们接受朝廷的诏安!”
文广听到这里就笑了,“七娘,你说的这些我已经在做了!”文广把他上一次进延州,见范仲淹的经过讲了一遍。“范大人说这件事有些麻烦,让我先等等。”
“他说让你等,你就真等着呀?你得再去找他!你不去找,等他派人来找你,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过个一年半载,也许范仲淹又被调去别的职务了。”
杨七娘一语说中了关键。杨文广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这样吧,反正我也该回麟州了,我就陪你去延州走一趟,见一见范仲淹。争取把马头寨的事情办出眉目了,然后我再走。回去之后,见着桂英、见着老太君,我也能有话说。”
有杨七娘跟着当然好。别看七娘是女人,人家可是正经的杨门女将,身上有军衔的,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沙场悍将!
说走就走。杨七娘是个急性子,一天都等不了。她和齐长善还坐那辆大车,齐长善赶车、杨七娘坐车。
这一回,杨文广只带了蔡峰和范小四两个人。延州城里头,有马头山长期驻扎的情报员在那儿。
至于安全方面,文广自己近身无敌。离得远了,有蔡峰这位神箭手,不管是火力压制、还是远程狙杀,都是蔡峰的拿手绝活。不远不近的,延州城应该没有打得过杨七娘的吧?
他们几位,就是最强组合了。
杨文广一行人来到了延州府衙,往里面通报,说是麟州杨文广求见范经略。
杨家将的名声,再加上杨文广的金钱攻势,很快进去通报的守门军就跑出来,告诉杨文广:里面大人说请进。
文广带着蔡峰、杨七娘,三人进了延州府衙。范小四和齐长善在外面等着。
在二堂,接见他们的不是范仲淹,而是另外一位没见过面的官员。一问,人家是新任延州通判,姓王,名从益。
一见面,杨文广就觉得这个王从益态度上不对劲。这人脸上总是皮笑肉不笑不说,嘴角还向下撇着。眼角也有些下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表情让人看着就讨厌。
“王大人,”文广拱手行礼,“上次我来找过范相公,谈马头寨诏安的事情。现在过去这么多天了,不知道范相公办好了没有?王大人听范相公讲过这件事吗?”
“马头寨诏安?”王从益眼珠转了转,“诏安之事,历来是大事。范相公就算答应过你,也不是很快就能办好的。中间要打通许多关节,还要上报京城。”
“来往的人员路费、进京城的食宿,拜访各部门递文书、人情往来,这些都要花钱、都得要延州府衙负担。咱们延州府地处边疆,哪来的那么多经费?”
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位王通判一会儿盯着杨文广,眼睛一会儿又在杨七娘脸上打转。
这家伙是在索贿,要钱!文广一看就来气了。你给我办成事,我给你一些谢礼,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哪有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当面索要贿赂的?
“王大人,在下此次来延州,是要求见范相公的。上次相见,范相公的教诲让在下受益匪浅。这次来我想见着范相当面道谢。”杨文广有点儿不待见他,想找范仲淹去说。
王通判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范相公公务繁忙,岂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你要谈诏安事宜,刚才我说的那些费用,你打算怎么办?”
“需要多少,王大人给个具体的数字,我回去准备。”杨文广不想翻脸。诏安是大事,花点钱,他并不反对。绿林军打的这几场仗,挣了不少钱。用在队伍诏安,也算是花到了刀刃上。
“哈哈,年轻人,脑子就是活络。回头我让人把需要的数额算出来,交给你。这位大娘子是?”王通判笑嘻嘻打量着杨七娘。
“杨七娘。”七娘在旁边听着杨文广和王通判说话,早憋了一肚子气。现在看姓王的似乎是没安好心,她却露出了微笑。
“杨七娘?好名字!七娘吃饭了没有?他们两个先回去,我让厨房准备几个好菜,请你尝尝。”
“只是吃饭吗?是不是还要陪大人喝酒?”七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唔,如此最好!呵呵,我还有一坛陈酿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