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让一让、让一让。买家来了，让一让啊！”光头王在前面连挤带喊。
围观的人群一听，买家来了？这咱得让开。人群往两边一分，光头王当先，杨文广、朱老五、蔡峰、没臧家管事的紧随其后，挤进人群，来到了摊位跟前。
胳膊粗木棍做成的笼子，里面关着一头四条腿的动物。好像是一匹马，仔细一看，又不像马。灰黑色的毛，尾巴短、脑袋大、脖子粗。像马又像驴，还像一头骡子。
就这么一头四不像的玩意儿，也能惹得这么多人围观，还被称作是野马？
笼子里的动物大概是感觉到了杨文广的轻视，忽然转过头，四只蹄子刨着地，脑袋一扬，咣当一下撞到笼子上。把文广吓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马贩子赶紧伸胳膊一挡，“各位，请往后退！不要靠近笼子。我这宝马性子刚烈，别伤着各位了。”
“喂，掌柜，你这马卖多少钱？”光头王大声问马贩。
马贩一听有人问价钱，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客人真是好眼光！我这马是沙州马群中的头马，客人如果诚心要的话，你给一百贯钱牵走！”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说，“就你这野马也敢要一百贯？哄傻小子的吧？”
马贩子脸一红，“那你给八十贯。”
“八十贯能买到大宛马了，谁还会买你这野马？”有人继续说着风凉话。
杨文广也不出声，他盯着笼子里的野马上下打量，在相马。这匹马粗一看好像不怎么样，仔细看，越看越难看。主要是马头太大，和马的身体不成比例。
驯养好、能骑的马，都有辔头、有马鞍。可这匹野马只在脖子上拴了一条绳子，就像给狗栓的绳子一样。这玩意儿，买了也不能骑。
笼子里的野马，圆睁着大大的马眼，盯着杨文广，脑袋在轻微的上下晃动着。
最后马贩子急了，“最低五十贯！要不然我不卖。你们要买的话，付钱就牵走。不买就别再问价钱了！”
杨文广没买过马，不知道一匹好马能值多少钱。他问没臧家管事，五十贯贵不贵？
没臧家的管事以为杨文广看上这匹马了，微微一笑，“二主子不需管，这事交给我来办！”管事的和马贩讨价还价，最后以四十贯成交。
成交的那一刻，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呼。似乎没人想到，这笔买卖能成交。这野马居然也能卖出去。
“这宝马归你们了！”马贩子见野马终于出手，松了一口气。接着双方商量着，这马怎么运走？没臧家管事想让马贩连笼子一起运到没臧家的马厩里。
马贩为了害怕对方反悔，当场答应。但是杨文广却不同意。
他买马是为了骑的，不是关在笼子里看着玩儿的。你连笼子给我运回去，看着挺负责，可我买回去怎么办？你这马到底能骑不能骑？不能骑，那就是买了个累赘，我要它干什么？
“对呀，你卖的马不能骑，你在骗人？”光头王大声质问马贩。
围观群众开始起哄，“原来你是骗子？你跑到我们兴庆府马市骗人来了？报官！报官！”
“等一等！”马贩子急了。这要传出去他是个骗子，摊位没了、带来的马没了，他还得被抓去坐大牢。这他哪能干？“谁说我这马不能骑？不能骑，我会带到马市来卖吗？”
“能骑？”杨文广好奇的看看笼子里那头所谓的马，“没有辔头、马鞍、脚蹬，怎么骑？只有这根绳子，你说能骑？”
“哎，我还没给它按上呢。按上就能骑了。之前还没说定要买，你确定买，我当然要配齐马具。”
马贩子搬出一套辔头鞍韂往地下一放，小心的把笼子打开。野马一看见笼子打开了，立刻兴奋地用四只蹄子刨着地。
马贩解开绳子，把野马从笼子里面牵出来，再绑到栏杆上。抱起马鞍哗啦，放到了马背上。野马只是轻轻的打着响鼻，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安装辔头的时候，野马不太配合。但马贩子动作娴熟，还是很顺利的把辔头也给它装上了。
人靠衣衫马靠鞍，这话一点儿都不假。这匹马关在笼子里的时候，看着就是一头野兽！辔头鞍韂全套装上了，立刻变成了一匹马。虽然外表没那么漂亮，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它是一匹马。
把缰绳交到杨文广的手里，马贩还好心嘱咐，“这匹马驯化的时间短，野性大。回去的路上你牵着，千万别骑。等牵回家里，喂它个三五天，让马跟你熟悉了，然后再骑。”
文广答应着，没藏家管事的付了钱，众人还想再逛逛，没臧家的管事告诉杨文广，咱最好先回家，把您新买的这匹马带回去栓到马厩里。您几位想逛马市，咱再来。
文广一看，周围的人都在好奇的打量他牵着的这匹马，确实有些招眼。人家管事说的有道理，文广自然不会反对。
众人离开马市，返回没藏家。
光头王说：“表叔，你骑上去试一试嘛。花这么多钱买来的，你不骑一下？万一要那马贩子是骗人的，这野马你骑不了，咱现在还可以回去找他退货！”
朱老五接上话头，“它就是一匹马，又不是老虎狗熊，这有什么不能骑的？咱表叔英雄盖世，就算这真是一头老虎，在表叔面前它也得老实当坐骑。”
俩人一唱一和，杨文广就忘了马贩子最后交代他的话。他轻轻捋了捋马的鬃毛，扳鞍认蹬，翻身坐上了马背！
这匹马忽然前腿一抬，直立了起来！紧跟着前腿落下、后腿又抬了起来。咣当咣当蹬两下，噗通落下去，前腿再抬起来。马在原地尥起了蹶子！
杨文广一手抓缰绳，一手抓牢了马鞍前面的铁过梁。任凭这野马怎么撒欢、怎么尥蹶子，死活也不松手！身体被颠得忽上忽下、左摇右摆，却始终坐在马背上。
街道上的行人一看，马惊了！纷纷停下来围观。还有人帮着出主意：“喂，你们别光看着，快过去帮忙拉住辔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