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立即对封老摇头,示意师父嘴下留情。
封老这才又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姜晚澄赶紧解释:“前辈,我师父他舐犊情深,总是这般维护于我,望您莫要在意。”
雪厘子也有些委屈,看了眼温朝晏也不太明朗的脸色后,忍着一口气才又说了一句软话:“那我,便承了小女娘这番心意了。”
随后,雪厘子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饭菜,微微挑眉。
这哪里是‘不难吃还能下口’?
无论是火候,还是调味,或者食材的搭配,都是非常用心,且适配的。
排骨的软烂,糖醋里脊的酸甜,鲈鱼的鲜嫩……
雪厘子平日里并不怎么食荤。
其实,并非他自个儿真的不喜,实在是,有时候当真吃不到做的特别好吃的肉类。
那些酒楼饭馆子的食材,大多他只吃一口便知那些荤食有多不新鲜。
而自己甚至两个徒儿,也都没人有那做饭的天赋。
偶尔遇到合口味的饭菜,但也不能整日都吃,所以便养成了挑嘴的习惯。
可今儿吃着这些饭菜……
竟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给了他一顿惊喜的美味?
雪厘子一口接一口。
把一旁忙着啃排骨和大骨头的风起都给惊呆了……
师父今儿是,开荤了?
见他这副迅速加入干饭模式的样子,封老忍不住又冷笑了。
“果真是,身体比嘴还诚实呐。刚刚还说我徒儿枉费功夫,不必如此,这会儿却吃的比谁都香呢。”
雪厘子夹菜的筷子一顿。
再次涨红的脸上,干笑了两声。
他端起酒杯,向姜晚澄与封老赔罪似的说道:“先前确是我不知好歹了,在此赔罪。”
说完就一口饮下,然后又放下酒杯,迅速再次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封老:……
这狗屁神医,认错来的如此猝不及防,让他想了一肚子堵人的话,现在还都怎么说的出口呢!!?
眼见师父吃了瘪,姜晚澄和温朝晏对视一眼后,二人都忍不住悄悄笑了。
这两位前辈,一个神医,一个毒王,当真是有些水火不容的趋势。
不过,大多是封老见不惯雪厘子这种正牌又有些过于清雅谦和的做派。
倒也没有真的什么仇恨。
姜晚澄示意温朝晏自个儿夹菜,温朝晏有些哀怨的收回目光。
他自是很想让她亲自给他布菜,他也很想给她挑两筷子她爱吃的。
可今日外人众多,二人只能互相避嫌。
静娘喝了几杯酒后,也晕乎了。
悄悄趴在姜晚澄耳边竟道:“姜儿,今儿吃这一口,我才当真后悔前几日没让你进那灶房。如今才吃一顿,你便要走了,往后我想吃你做的饭菜,不会想到半夜坐起来哭吧?”
姜晚澄被她逗笑:“咱们又不是当真一辈子不见了。再有机会,亲手做给伱吃便是了。”
静娘哼了哼:“你记得才好。”
等大家人们都吃的酒足饭饱后,才发现,雅姐儿和温二郎竟不知何时也吃的晕乎了过去。
雅姐儿不过是喝了几碗醪糟小汤圆。
温二郎手边却倒着一个小酒杯,原是他不知何时,竟也偷饮了几杯烧酒。
不过,还好他们都只是睡着,由一医一毒两个长者都把过脉之后,确认不会有什么大碍,温朝晏和姜晚澄自也不再担忧。
安顿好两个小的睡下后,姜晚澄刚出门,温朝晏便已等在门外了。
“可还想和我出去?”
他见她那会儿喝了那杯酒后,到现在一张小脸都还是坨红的。
所以便以为,她也醉了酒了。
姜晚澄并不觉得自己有事,还以为他不愿意带她去了,立即便道:“当然想了!”
见她如此急切,温朝晏哪还舍得将她丢下?
“快去吧,我等你。”
姜晚澄欢喜又急忙的返回房中取了帷幕。
出来时,还在手忙脚乱的往头上戴,温朝晏见状立即上前:“别动。”
他说着便伸出手来,先将她缠住的带子拉到前面来,然后又捉住另外一根,两根绕在一起温柔而又细致的亲手替她在下颚处打了结。
期间,他粗粝的手指似若无意的触碰到她腻滑的肌肤,姜晚澄只觉的虽然有些辣辣的生疼,却又痒的她忍不住缩了脖子。
直到他整理好她的帷帽并拉下纱面,她才听得他声音沙哑的又道:“走吧。”
握了握拳手,终究忍住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便去牵她的手。
二人一前一后,去和封老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迅速出了门。
而此刻,隔壁院落中。
长久没有如此暴食过了的雪厘子因为吃多了难受,所以叫云念去熬些消化的汤药来。
云念虽然嘀嘀咕咕的抱怨,但不一会儿,还是将汤药捧到了师父跟前。
“师父,就那般好吃么?瞧您,从未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过。”
雪厘子并未察觉到云念话里的酸味,还似在回味一般,餍足叹道:“你当真不知,那女娘的厨艺,果真是有些厉害的。师父已经许久没有吃过如此合口味的席面了。云念,你当真也该去尝一尝的……”
云念气恼的起身:“师父!您吃醉了。”
说罢她沉着脸欲要离去,雪厘子却又喊住她。
“云念,你去收拾一下行囊,咱们师徒三人,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此处。”
云念闻言一脸吃惊,随即急色起来:“咱们……三人?去往何处?可是师父,您不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位郎君的吗?”
“难道他不与咱们一处离开?或是您,不与他在一处……”
雪厘子冷冷打断情绪激动的云念:“云念,你越矩了!”
“离别总有再相逢时。我与那郎君如何行事安排,无须你的置喙!下去!”
云念一腔委屈,只能低头落下泪来。
再一言不发的转身,并迅速跑开。
雪厘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随即闭上眼,心中甚是遗憾道:不知何时才能又吃上那小女娘亲手做的饭菜了。
这时,心中竟有些羡慕起那毒舌的丑老头儿来,竟有个这般好手艺的徒儿,真是人生幸事,天大的福气呀!
姜晚澄跟着温朝晏走进一家清冷萧条的镖局内。
院子里,竟连一个人也没有。
满地都是落叶和积灰,看样子,像是已经许久都没有人打扫过了。
而且,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姜晚澄不过碰了一下某个摆件,那摆件竟然瞬间支离破碎垮了一地。
姜晚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