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便是从纪大人宝库中偷回来的画像。”
无镜奉上一副画轴,孟行知缓缓打开。
幽暗的走廊上,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凑上前来。
从上至下,画轴中的女子,容貌逐一清晰。
所谓芙蓉姿,杨柳身,凝脂肤。
当真是一副绝色美人图!
无镜只瞥了一眼,便已定定望住。
上一回,户部的纪大人在春月楼向同僚炫耀这副画轴时,恰巧主子也在现场,所以,主子也定是瞧过了这幅画轴中女子的画像,确实美得不可方物。
不过,主子会让他们去将这画轴偷出来,无镜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孟行知却失神的盯着这幅画,良久后幽幽叹了口气:“何至于……竟沦落至此。”
语气中,含着淡淡的惋惜伤痛。
又过了月余,他终于来到这座庄子外。
这是燕王邸下。
而他,却是禹王的人。
所以,他戴上了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化作了商贾孟三爷,出现在了墙头上。
孟行知知道,她是失忆了。
不然,堂堂大晋姜家的嫡女,何至于会成为一个低贱肮脏的家妓?
上京城,谁人不知,端王手中有个美艳绝色的家妓。
只是孟行知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他失踪乐十余年的未婚妻。
堂堂姜家嫡女不做,竟沦落至此。
孟行知实在好奇极了,所以忍不住前来试探,想要知道,她究竟有多蠢。
不过,在看到她的那一眼,孟行知便有些后悔了。
姜晚澄瘦的早已只剩一把骨头,双目空洞无神,活像一具行尸走肉,早已没了灵魂。
而京中流传的那些风流佳话和画像,竟无一不是失了真,个个儿都不过是为罪恶添加的色采与伪装罢了。
其实,他一眼便知,她活不久了。
不过是对生的执念,还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孟行知心中如钝刀子生割一般的疼。
他对她,也是有过期待的。
定亲后,便收到过她娇俏少女时的画像。
那时的她,含苞待放,如初绽的花蕊,即饱满鲜活,又芬香美丽。
只可惜,燕王与姜家设计的一场阴谋,让她从此失了踪,世间再也没有她的踪迹。
姜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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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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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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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他举剑愤怒的杀了身边好几人,又扑到那些尸堆中,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些她的零碎。
只可惜,她的骨头,都不能拼成一副完整的了。
孟行知一边哭,一边抖着手,摸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尸骸。
他吐了一口血,昏厥了过去。
他不知道,她死前,该有多恨他。
而他这时才知。
原来,他爱她。
在当年,第一次打开姜家三爷托人送来,她少女天真的画像时,便早已深深爱上了。
孟行知"嚯"的一声,从黑暗中睁了眼。
从碧水居回来后,他竟做了一个,无比荒诞,却又真实到令他浑身发抖的梦……
孟行知抬起手来,看向自己没有腐肉血泥的双手。
这场梦,好似就是……前世一般。
难道……会不会……
想到梦境中发生在姜晚澄身上的一切,他内心一阵抽搐后怕,转头趴在床边竟是一阵干呕。
不……
他绝不会让这一切,放生在她身上!
九月十七,宜嫁娶。
鞭炮"噼里啪啦",从庄头响到了庄尾。
庄子里所有的孩童,大人,甚至老人,都到了碧水居跟前来凑热闹,为他们的庄主姑娘献上一份祝福。
大家伸着头往里面瞧,听风和王楮提着篮子,将喜糖往外面撒。
“姑娘请大伙儿吃糖!大家都有——”
孩子们在欢声笑语中抢着糖,拍着掌。
有人问了句:“听风女娘,姑娘成亲后,是不是就不住庄子上了?”
听风笑应:“那是自然了。我们姑娘要跟着姑爷,去城里住了。”
庄主姑娘成婚是好事,但她竟然要离开庄子,去城里住了。
这让大家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碧水居内喧闹高兴一片,庄子外面却肃静了好一阵。
直到听风又说,“大伙儿舍不得姑娘,姑娘也舍不得这么好的庄子,舍不得大家呢!大伙儿好好干活儿,姑娘每个季度,每个月,都会来庄子小住巡视,到时候探望大家,也还能一起热闹呢!”
这一下,村民们才又高兴热闹了起来。
“姑娘只要不是再也不回来了,那便好!”
“是呀!听风女娘,大伙儿都祝姑娘,百年好合,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