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无处安放的兴奋

时间临近6月,《木兰》在敦煌的外景戏份顺利推进着。

了两天时间,完成了这场“大型广播体操”里相对静态的部分,陈一鸣给剧组放了一天假,舒缓一下疲惫而又紧张的身心。

没想到短假变长假,因为当地很难得地连着下了两天大雨。

年平均降水量不过四五十毫米的地方,瓢泼大雨居然下了两天一夜,也算是异数了。

幸好占大头的本地群演都是日结,给剧组省了一笔无谓的销。

陈一鸣干脆让小美改变计划,转道敦煌影视城先行拍摄内景戏。

这段戏在片中承前启后,夹在长安之行与最后决战之间,篇幅不是很长,但是分量不轻。

唐军击败处月部之后,将与西突厥对峙的前线大跨步西移,自西北草原一路推进至疏勒河沿岸的荒漠戈壁。

西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亲率大军前来迎战,双方均沿着疏勒河行军,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大战之前,自然要先来一番排兵布阵。

这也是此段文戏的

敦煌影视城内有现成的古代军营,路平带领道具组把营内的主帅节堂稍加布置,墙上舆图一挂,桌上沙盘一摆,两侧卫士一站,肃杀之气立显。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三个年轻副导已经彻底上手,与两位摄影指导以及林萧、王礼荥等幕后高层的配合也已十分默契。

以往繁琐的镜头筹备,陈一鸣完全不需要操心,王威按照头一天的准备会议,即可轻车熟路地张罗到位。

上午9点半,坐在监视器前打盹儿的陈一鸣收到王威的通知,一切准备就绪。

陈一鸣这才从导演椅上起身,前往拍摄现场做最后一遍查验。

一正一侧两个机位前,分别站着崔放和齐郁的一助,今天的戏份难度不大,因此不需要两位摄影指导亲自出马。

跨过高高的门槛,左右两边各有4名顶盔掼甲的亲卫,扶剑拄枪静默而立。

再往前是一张长方形的案几,上面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沙盘,堆沙成丘叠石为川,直白地显示出决战现场的地形。

案几后面是一排成人腰身粗细的廊柱,上方悬挂的布幔把节堂人为分割为前后两进。

廊柱后方的墙上,张贴着一张大大的布质舆图。

出镜的汪劲松和古越河二人,已经在案几后面就位。

跟汪古两位打过招呼之后,陈一鸣从外到内从左到右,逐一检查场景内的道具。

不是信不过路平和林萧,而是陈一鸣已经习惯了开拍前自己做最后一验。

5分钟过后,陈一鸣离开节堂坐回监视器前,把现场权利转交给王威。

没错,今天这场戏,执掌导筒的将是王大导,陈一鸣干的其实是监制的活儿。

后面的内景戏,不止是王威,田黎和李准同样有机会下场试手。

相处几个月,陈一鸣对手下三个副导有了一定的了解,能力都在水准以上,欠缺的只是经验和自信心。

既然是自己挑出来的“接班人”,自然要扶上马送一程。

《木兰》的文戏就是最好的实习场景,成熟的剧组,成熟的幕后,成熟的演员,事先又经过多次演练,导演椅上有人没人其实差别不大。

正好拿来给三个副导刷经验。

王威站在主摄影机的阴影里,闭着眼睛仰望房梁,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子无处安放的兴奋。

他跟组最早,之前在皇城镇的戏份,部分大帐内的文戏陈一鸣就在有意识地放权给他,而“王导”完成得也都十分到位。

然而今天这场戏,意义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毕竟,在昨晚的计划会上,陈一鸣

坐回到监视器前,陈一鸣拿过对讲机,对王威说道,“开始吧”。

像一尊雕塑一样的王威立马回魂儿,冲着对讲机言语铿锵地答道,“明白!”

陈一鸣都能想象得到,对面王威那副立正严肃的模样。

很好!很有精神!

话说的倒是气势十足,然而王威接下来的行动,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前番在外景片场的举重若轻已经荡然无存,他举着电喇叭快速发布着指令,一板一眼如同一个机器人。

“摄影?摄影准备好没有?”

崔放和齐郁都愣住了,崔放的一助比较机灵,直接跳过师傅回话。

“摄影ok!”

“灯光?”

有了前例接话就比较流畅了,王老爷子的大徒弟大声喊道,“灯光没问题。”

王威挨个儿部门确认下去,看热闹的林萧这才搞清楚状况,不由得忍笑摇头。

好么,《木兰》开拍一个月之后就不搞这种形式主义了,带头省略口头确认的正是王威这个副导演。

结果王副导一朝上位,刚把“副”字摘掉,就主动把“仪式感”捡了回来。

各部门倒是都挺配合,帮衬着把王导的开拍流程完整走完,现场只见笑容不闻笑声,好歹维护住了王导的权威。

王威自顾自地喊完了指令,随着一声“开始”,这场戏终于正式开拍。

今天的戏份拍起来并不复杂,出镜演员四个,统共二十几个镜头。

汪劲松身穿便服背身站在舆图前面,沉吟不语。

古越河着甲端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头顶幞头没有戴盔,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3秒过后,汪劲松豁然转身。

古越河挺了挺胸,抬头看向汪劲松说道,“节帅,可有决断?”

汪劲松低垂的眼睛猛然睁开,目光炯炯看向古越河,“处月部覆灭,玉门至哈密千里之地,西虏门户洞开。

贺鲁携众东来,不在外,而在内!

我军,可战!”

汪劲松转身来到舆图一侧,古越河按剑起身,行至舆图另一侧。

跟着汪劲松的主机位流畅跟镜,把视角调整为越肩位,把舆图清晰地纳入取景框。

汪劲松指着舆图,把自己的出征决战讲解给古越河,同时也是讲解给屏幕前的观众。

“处月部覆灭,楼兰道两侧的部落必然震怖惊恐。

设若我军长驱直入,直驱哈密,贺鲁当如何应对?”

古越河沉思片刻之后答道,“以常理推断,贺鲁无外乎主动出击、坐守哈密以及撤兵西走三种选择。

如若是我用兵,当撤兵西走以分我军势。

哈密一座空城,留兵少了守不住,留兵多了损耗大,届时贺鲁只需广派精骑袭扰我军粮道,我军只有敌前撤退一条路可走。”

汪劲松微笑点头,“贺鲁一方人杰,当有此谋略。

奈何天时不与,人和不在。

一旦弃守哈密,楼兰道的部落必然望风披靡,疏勒河两岸千里草场,将不再为西虏所有。

如果你是贺鲁,这大汗之位可还坐得稳妥?”

古越河眼前一亮,猛然抬头应道,“节帅深谋远略!

西虏急需一场胜利稳定内部,巩固权威,贺鲁撤不得,守不得,唯有一战!”

古越河激动地搓着手转圈圈,“正该如此!

西虏难平,就难在骑兵呼啸来去难以捕捉,此番贺鲁统兵亲征意图立威,正给了我军一网打尽的机会!”

在外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