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骤然陷入死寂。
大家好像不敢相信,这段话竟然是一个父亲说出来的。
慕北音本就要断绝关系,所以并无所谓季柏城的态度,她只是好奇。
“季董,有时候我很好奇,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才会觉得这件事我也要负一般责任。”
“是我让季夕暖虚荣心旺盛,拿了赝品充数,抢走我的功劳?是我让季夕暖收买记者、找人闹事,诬蔑我盗卖玉如意?还是我让你情绪激动,不顾阻拦地摔了玉如意?”
季柏城被说的面色发红,他辩无可辩,只能支支吾吾:“但……但你本来就不该抢走夕暖的风头!夕暖才回到家,本就有点拘谨,我们这才想让她负责合作,开开眼界,合作由夕暖负责不就好了?你、你非要揭穿……”
慕北音抬眸,冷笑地一字一句反问:
“因为季夕暖才回到季家,做出任何事情都不是她的错,是因为她太想证明自己了,所以阻拦她证明自己的我,就是错?”
“是我非要揭穿叶知落抄袭,让季夕暖失去了合作资格,所以我错了?”
“是我没有奋不顾身阻止你摔碎玉如意,所以我错了?”
季柏城想说是。
但看向周围人不善的
眼神,他张了张口,感觉说不出来。
慕北音笑意更冷。
“图纸是妈妈的设计,季董不闻不问就把功劳给了叶知落,而我只是为妈妈讨个公道,这是错。”
“口口声声说最爱妈妈的你,和口口声声说是妈妈亲女儿的季夕暖,与一个剽窃者在妈妈身上吸血敲髓,这不是错。”
“负责人是顾家指定,季夕暖无能无才无德,入不了顾家人的眼,这也是我的错。”
“季夕暖为了虚荣心颠倒黑白罔顾是非,害得季氏失去合作,这不是错。”
“而我为了合作奔波,与顾氏牵线搭桥,这是错。”
“这样的偏心,这样的不顾黑白对错,真的让我很怀疑。”
慕北音语气平静,缓缓地附上一句结束语,“所以我在想,或许顾先生说对了,季柏城,你不是我的父亲。”
轰——
话音落下,众人心中仿佛震了三震。
是啊!如果是季老夫人偏心,还情有可原,但季柏城呢?季柏城‘深爱’苏星绫全世界皆知,他也多次表达了对女儿的思念,可女儿回来了,季柏城做了什么?
他竟然离谱的觉得,季夕暖设计陷害诬蔑诽谤都不是错,慕北音优秀有才落落大方是错。
这是一个亲生父亲的想法吗?
季柏城心里涌上一股惊恐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东西永远离去了,“北、北音,你不要胡说,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安分一点,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我从来不偏心!”
季夕暖咬了咬牙,哭着说,“姐姐,你这叫什么话,我知道爸爸和奶奶让你伤心了,但你也不能说,你不是爸爸的女儿呀,我们是姐妹啊,我们……”
“是吗?”
慕北音忽然冷笑,“季董,我是你的女儿?”
季柏城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但他还是点头,“是、是……”
“那季夕暖是不是你的女儿,季长铭是不是你的儿子,季老夫人是不是你的母亲?”慕北音步步紧逼。
季柏城倍感压迫,他想反抗,想怒吼,想质问慕北音明明是个晚辈,凭什么对他这么不恭敬。
但他说不出来,他在慕北音的压迫感下,落下了一滴冷汗,“是,是……”
“那季董,麻烦你看看,这是什么。”
哗啦——
滴滴。
随着文件被甩到季柏城脚底,在场所有人的手机都想了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收到一条信息——
亲缘鉴定证书。
慕
北音与季老夫人并无亲缘关系,慕北音与季长铭并无亲缘关系,慕北音与季夕暖也并无亲缘关系!
但……慕北音在小时候和苏星绫做过亲子鉴定,是亲生母女!
血缘鉴定可以鉴定三代,那么无论是奶奶,还是兄长姐妹,如果有血缘关系,都可以鉴定。
但慕北音与这三人并无血缘关系,也就是说……
要么季柏城不是季老夫人的儿子,季长铭和季夕暖也不是他的孩子。
要么,慕北音根本不是季柏城的女儿!
那季柏城这一出认亲是在闹什么?闹到全世界皆知,结果没有血缘关系?
既然慕北音和季柏城没关系,那苏星绫留给她的设计图,又和季家有什么关系?
这一出合作,该是顾氏与慕北音的合作,季家来添什么乱!
这几张亲缘鉴定证书,彻底改变了局面。
——人家和你无关,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女儿,你霸占人家的设计稿,抄袭剽窃就不说了,连负责人的职位都想霸占了,贱不贱呐?
季柏城彻底慌了,北音不是他女儿?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接受!
星绫的孩子一定是他女儿,一定是!
“胡说,胡说!北音就是我女儿,星绫是
我妻子,你们胡说八道!”
顾江澜嗤笑,“那你倒是给我们看看结婚证,星绫夫人去世了,你的配偶一栏应该写了‘丧偶’,或者给我们瞧瞧你的户口本。”
季柏城脸色一白,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差点没了声。
“我给大家理一理。”
有记者迅速捋清楚关系,“苏星绫是慕北音的母亲,假如季夕暖这个冒牌货也是苏星绫的女儿,那么她和慕北音就是姐妹,可以做亲缘鉴定。”
“但很显然,她们并无血缘关系,也就是说,冒牌货季夕暖,不是苏星绫的女儿,那她和慕北音长得一模一样,就很引人深思了,大概率是为了冒充她而整容。”
众人眼神鄙夷。
那记者又说,“既然苏星绫没和季柏城结婚,那她的遗物凭什么被季柏城拿来盈利?我猜,这才是季家千方百计,要和苏星绫扯上关系的原因。”
一群人感叹,“好无耻啊!”
慕北音眨眨眼睛,这个记者是谁,这么一分析,别人也都明白了。
是霍时卿派来的记者么?
……
与此同时。
一家茶室中。
一位年近其实的妇人坐在霍时卿对面,笑容温和,却不失庄重,“霍先生,久闻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