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六字大明咒12
踏踏踏踏
康智领着一众经纶僧,分开人群,走到了场中。
他路过苏午身侧,深深地看了苏午一眼,
而后,
站在了康雄旁边。
方才苏午展现鹏王摩日大法第五重次第,头顶燃烧大日的情景,即便康智隔得尚远,都看得清清楚楚。
经纶长老内心的危机感,因此达到了顶点!
佛子气势太过盛烈,
锋芒毕露,
才修成第五重次第,就登门质问戒律长老,一副要拿对方问罪的势头,
这次他逼问的是康雄,
安知他下一次会不会逼问自己,让自身在经纶院颜面扫地?
康智觉得,自己的位子不稳了!
经纶院诸僧聚集在康雄左右,顿时让康雄不再显得那么形单影只。
康雄与康智对视刹那,
未从其眼中看见任何情绪,
接着转移目光,看向了康智身后,混在诸红袍僧侣当中的广言。
广言乃是康雄座下僧侣,
他被康雄指使,专门负责抓捕佛子下仆,进行审问的事宜,
先前其见佛子来势汹汹,
连广喻都被对方言语蛊惑,直接去触康雄的霉头,广言自觉不能制止佛子,便找机会悄悄溜出了戒律院,
去寻经纶长老送风报信去了。
时下康智带人过来,
倒确实也解了康雄的燃眉之急。
康雄目光向广言看来,广言面露谄媚笑意,微微颌首。
看到他的表情,康雄心中一松,
更是气定神闲。
“佛子,缘何如此气势汹汹?
以密咒真言之力,施加于诸弟子僧众之身,挟裹着他们,前来逼问戒律长老?”
经纶长老康智开口说话。
话一出口,
便满带着对苏午的诘问、责备之意。
康雄在旁勾着嘴角浅笑,倒成了当下置身于事外的那个人。
“经纶长老可曾了解过情况?”苏午神色不变,抬眼注视着经纶长老,徐徐开声问道。
康智皱了皱眉,
还是点头道:“有戒律院的红袍僧侣过来,与我说明了情况。无非是一个下仆走失而已,
何苦这般与戒律长老针锋相对?
佛子”
他话未说完,
苏午摆了摆手,打断康智所言。
在康智满眼不悦目光的注视下,开口道:“看来长老还未了解真实情况。
实情则是,
康雄长老令人绑缚了我的下仆,
将他抓到了不知何处去。
却不是什么走丢了的说法。”
“哎,佛子,何必这般着急就下定论呢?
你口口声声,非要说我令手底下人捉拿了你的下仆,莫非你是亲眼看到了?
还是从谁哪里听说的?”康雄一脸无辜,对于佛子非要给自己泼脏水这件事,很是无可奈何。
康智也在一旁给他帮腔:“正是如此。
佛子,伱莫非亲眼见到,是康雄长老令手下人捉拿了你的下仆?”
“今日晨间,
我的两个仆人结伴去资粮院担负薪柴,
在回来的路上,
仆人丹加被抓走了,
沛旺则逃了回来,向我报告此事。
不然,我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来到戒律院向康雄长老问明此事。”苏午淡淡开口,示意身旁的沛旺站到前面去,“这便是亲眼目睹丹加,被戒律院僧人抓走的另一个下仆,沛旺。”
沛旺蜷缩着肩膀,
在众多大僧侣目光审视下,内心砰砰直跳。
但他听着身后主人无有情绪的声音,
内心便有了一种支撑,
让他不至于吓得心灵崩塌,不敢面对。
“下贱奴仆,最是说谎成性。
佛子竟听信这般下贱的一个奴仆所言,
而不信我所说?”康雄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觉得苏午的想法很匪夷所思,“这下仆所说就一定是真的?
可有什么办法,
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
“我倒听说过一个办法。”红衣僧众里的广言,见局势对佛子越发不利,越发偏向自己这方,
内心有些得意,忍不住在人群里出声道,“可以将其双眼、心肝取下,
乃以遮陀帝见誓咒来验证。
若其所言是真,
则双眼自现当时情景。
心肝俱作赤红之色,
若所言为假,
必定双眼腐烂为脓水,
心肝作漆黑色泽!”
广言所说不可谓不阴毒,
非但是不想归还丹加这个下仆,更要让苏午剩下的这个仆人,也一齐把命交代在这里!
“我觉得此法可行!”康雄料定了苏午不敢如此做,盯着那瑟瑟发抖的小仆沛旺,笑着道,“佛子,我手下有僧众最善剖心剜眼,
可要让他出手,
取下你这下仆的心肝、双眼?
放心,我手下僧众定不会叫他生出太多痛苦的。”
沛旺闻言,吓得脸色惨白,
慌忙扭头去看苏午,
却见苏午那张一直没有表情的面孔上,此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听苏午说道:“好!”
小仆人心中猛地一沉,
差点就被吓尿了裤子,
这时,
又听苏午接着道:“不过,只剖我这个小仆一人的心肝、剜他一人的眼睛,未免不公。
不妨把康雄长老的心肝、双眼也一并取下。
俱以遮陀帝见誓咒验证,
看看你俩哪个的心是红的,
哪个的心是黑的?!”
此言一出,康雄脸色铁青!
气得浑身发抖,盯着苏午的目光里充满恨意,
恨不能生啖苏午之肉!
康智亦是怒声斥责:“狂悖,狂悖!
胡言乱语!
佛子受诸部正经教导,怎能说出如此离经叛道之语?!
下仆卑贱,等若猪羊,
更有甚者,连猪羊皆不如,等若一根草绳!
佛子怎能”
“怎么?
我这下仆肚子里只一副心肝,
一双眼睛,
康雄长老的肚子里莫非有好几副心肝,身上长了好几双眼睛不成?!”苏午直接打断康智的话,
冷声道:“二位长老分明知道,我这下仆如被剖心剜目,必然惨死当场,
却摇唇鼓舌,
意图煽动我做下这等错事,
可有半分作为本寺二院长老护道正脉之心?!”
康雄闻言默默不语,脸色阴沉。
康智则满脸臊红,尤强自嘴硬道:“佛子何必如此说?我本也未发声,并不同意康雄长老方才之提议”
“如不同意,
缘何不发声?
不发声,
岂不就是默认?!”苏午冷笑连连,“莫非等我的下仆被剖心剜眼而死了,康智长老才要出来说,此法如何如何残忍,亵渎佛门圣地?
康智长老,
可曾听过一句话,专是用来形容你这般举动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
苏午一字一语,皆如刀剑长枪一般,狠狠扎进康雄、康智二僧的心窝里!
二僧乃是一州大寺的长老,
亦见惯风浪,
曾经只靠辩经,就辩得诸多僧侣自愿割头吊颈,羞愧而死!
然而,如今他们面对苏午的言辞攻势,
却是完全落于下风!
苏午每一言,都说中了康智心中所想,
他更反驳不得!
最后脸色一黑,当场怒哼道:“佛子既不愿验证下仆所言真假,又如何能信誓旦旦,非要说戒律院锁拿了你的仆人?
你难道有方法自证?!”
康智强行转移了话题。
“我那下仆,虽是康雄主使绑缚了他,
但康雄贵为一院长老,
想来也不必亲自做这绑缚之事。
其下必定有僧侣经办此事,或许那些经手过此事的僧侣,便潜藏在在场诸僧当中。
他内心有鬼,
焉能经手得住我佛门无上真言六字大明咒之威压?
必然在六字大明咒棒喝之下,
当场交代!
我只需诵念六字大明咒,便有可能叫此人显出原形来,届时,提着他去找我的下仆就是!”苏午深思熟虑,就等着康智抛出话头,对方话音落地,
他就直接拿出了他的办法!
而他一将这番话说出口,
广喻、广言乃至一些知悉内情的戒律院红衣僧侣、黄衣僧侣,都慌张了起来!
康雄亦知苏午手段莫测,
能直接通过声音、眼神来影响周围僧众神智,
再兼当下的群僧当中,确实有几个知悉佛子下仆被绑架内情的戒律院僧人,那就更不能让苏午运用此法。
于是,他张口就要说话,
孰知方才那个刹那,
苏午目光扫过群僧,
已然看到广喻、广言等人脸上的慌张之色。
他心中顿时笃定,
此地必定有人知悉丹加被绑缚去了哪里,
而且人数不少!
“唵嘛呢叭咪吽!”苏午直接将六字大明咒诵念了出来,二院长老根本来不及阻止!
六字大明咒并非密咒,
虽然此咒确为无上真言,但甚少有人能发挥出六字大明咒的威能,无法以之勾动密藏域本身的神秘力量。
不过,苏午当下并不需要以密咒来勾动密藏域本身的力量,
他将自身意中蕴藏的能量,
瞬间灌注入六字大明咒中,
使得这一道无上真言,真正具备了莫大威能,
如当头棒喝,
能拷问人心!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一出,
便如泰山压顶般,镇压向在场几个心中有鬼的僧侣神智,让他们心神颤栗,直觉当下好似天崩地裂!
噗通,噗通,噗通!
立在人群里的几个僧侣纷纷跪倒,
不断朝向苏午叩首!
“起来!”康雄眼中掠过一丝慌张之色,连忙向身后跪倒的广喻、广言二人呼喝出声。
康智亦是手掌盘绕珠串,抚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跪倒的僧侣!
“唵嘛呢叭咪吽!”
二僧此时出手,亦相当于与苏午的意进行了一次间接较量!
苏午的意萦绕于无形之中,
随着六字大明咒不断诵出,笼罩此间,
两大长老以法器、真言之力与他的意交锋,却俱落了下风!
嘭!
康智手中盘绕的念珠崩断了绳索,一颗颗珠子散落满地;
康雄连声大喝,甚至不断抽打地上的广喻,一记记耳光打在对方脸上,却都难以将之唤醒!
直到此时,二僧才意识到,
佛子的意究竟多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