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在凤仪宫,面上依然一如往常的淡然,似乎怡妃和二皇子的事从未发生一样,对着淑妃一如既往的温和,在皇后面前更加的谦卑恭敬。
靖妃的心思全在凌煜那,二皇子跟着谁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想要凌煜的孩子,自己将来会生。
令她恼恨的是皇后不仅和凌煜和好了,凌煜还为了她重处了怡妃。
怡妃可是子青的妹妹,凌煜和子青从小相伴长大,情分胜似亲兄弟,子青还为凌煜而死。
怡贵妃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次都忍了,就因为对皇后冒犯了几句,就彻底厌弃了。
将怡贵妃幽禁钟粹宫,和打入冷宫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恐怕再难翻身。
靖妃看着赫连瑾眸中的寒意,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一般,刺骨的凉。
其她低位嫔妃见皇后得势,大多都是欢喜的,因为皇后一直善待低位嫔妃,可谓是树大好乘凉。
怡贵妃仗着身居高位,一直欺辱她们,如今被皇后扳倒,她们的日子才更好过些。
况且二皇子被谁抚养都是高位嫔妃的事,怎么也落不到她们头上,皇后都不争,她们就更不当回事。
妃嫔们走后,赫连瑾特意戴上了西太后送的镯子,去给东太后请安。
一进慈宁宫,赫连瑾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东太后面色凝重的就端坐紫金椅上。
赫连瑾假装不察的和以往一样行礼问安。
东太后睨了她一眼,问道:“皇上一共就两个孩子,淑妃身边已经有了公主,又把二皇子让她抚养,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皇上的?”
赫连瑾的语气有几分讨好:“自然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将二皇子安置在淑妃身边照应,是怕二皇子年纪小离开生母不适应,才让有经验的淑妃照顾,皇上也说了只是暂时让淑妃照顾。”
东太后听闻脸上露出期盼的喜色,迫切问道:“你身为皇后,认为二皇子交给谁抚养比较合适?”
即便东太后不说破,赫连瑾也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授意她,让宁贵妃抚养二皇子。
赫连瑾淡淡答道:“二皇子的事,皇上不允臣妾过问。”
东太后眉头皱起,既然她做不得主,还上来就透露皇上只是暂时让淑妃养。眼眸转了转,和颜悦色道:“你若能按照哀家的心意做事,即使你抄不完经书,哀家也免你去佛堂。”
赫连瑾突然有些挑衅的目光看着太后:“这件事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意,臣妾不敢妄言!”
东太后顿觉哪里不对,勃然大怒:“你身为皇后,做事本应该公允,平心而论二皇子该让哪位嫔妃抚养,还让哀家教你吗?”
赫连瑾垂头不再说话。
东太后怒视着赫连瑾,忽然瞧到她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东太后识得此物,是先皇曾经赏赐给西太后的。
“你以为和西太后用了一次膳,西太后帮着你将皇上留宿一夜,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你要记住哀家是东太后,才是宫里的正主。”她语气沉郁缓慢:“哀家的话你可明白?”
赫连瑾心底冷哼,什么你是宫里的正主,宫里真正的正主是皇后,是本宫。
她怯懦的点点头,恭敬的答道:“臣妾明白。”
东太后得意一笑,低声问道:“二皇子的事,你说如何?”
赫连瑾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怯懦的说道:“太后也知道皇上说一不二的性子,臣妾在他面前实在不敢说什么。”
听完她的话,东太后脸都快气绿了,合着是白和她废话了。
怒不可遏:“你在这好生跪着吧!”
话音刚落。赫连瑾立即跪了下来。
今天来这一趟图什么呢,这么一闹,二皇子彻底与宁贵妃无缘了。
跪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听到消息的宁贵妃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眼就瞧见跪在地上的赫连瑾,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劝着东太后让赫连瑾起了身。
赫连瑾满脸无奈委屈的回去了。
宁贵妃看着满脸不豫之色的东太后,低声道:“太后,您罚了皇后,就不怕她回头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皇上的心思本就不好琢磨。”
东太后怒道:“你倒埋怨起哀家来了,哀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沈家,为了你,你陪在皇上身边多年,一直没有子嗣,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现成的,你是贵妃,淑妃已经有了公主,二皇子本该你抚养,皇后却由着皇上将二皇子给了淑妃,哀家问她,她推的倒是干净。”
宁贵妃语气沉沉:“太后,皇后表面上在您面前唯唯诺诺,其实是个极为有主意的,卫国公纳妾那件事,难道还没看清她吗,说不定就是她劝着皇上将二皇子交给淑妃的。”
东太后脸上骤然浮起骇人的戾气:“你既已知道她已经开始防备你了,居然还不争气。”
“皇上不喜欢身边的人争……”
太后厉斥道:“哀家早就看出你了,你就是个软骨头,以前在皇上身边当宫女当侍妾的时候逆来顺受,如今当了贵妃,还事事忍耐,皇子对于后妃来说,比帝王的恩宠更重要,这个时候你都不争一争,岂不是愚蠢。”
“臣妾想着只要侍候好皇上,皇上定然不会亏待臣妾。”
太后不厌其烦道:“你事事看皇上的脸色,看了十几年,他可说过一句喜欢你的话,难道你还不明白,情爱在宫里什么都不是。”
她顿了顿,又说:“哀家因为家族先是当了皇后,又因为抚育过皇上才当上太后,如今我们沈家的势力已不如前,你就算无法借势当上皇后,也可以靠着子嗣将来当太后,所有的帝王都讨厌后宫的女人争,可哀家当初若不是将皇上从她生母手里争过来,又怎能从冷宫里翻身,当上尊荣无比的太后。”
宁贵妃说道:“可是皇上不是先皇,先皇墨守陈规最重规矩。在皇上那,一切规矩世俗的看法都没有他的心意重要。”
东太后低冷一笑:“在这个世上最重的并非帝王的心意,而是皇权,谁有了权利才会拥有一切,皇上自幼便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拼尽全力夺得这一切,他的初衷还不是用皇权成全自己的心意。”
宁贵妃垂眸,在这个皇权倾轧的皇宫,只有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才会成为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