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伤者是江州府工业大学的学生,又要每天换药,自然不方便待在自贸区工地。
所以李凡干脆将人拉到了宋州城自己府里修养。
这也导致了李府出现了一个带着面纱的特殊客人:自称医师的昭国公府三小姐姜知礼。
“今天是第五天了,我来看你换药,顺便来看看伤口有没有溃烂化脓。”
姜知礼走进贾明的病房,一脸讽刺地来到床前。
今天是李凡说可以换药的日子。
所以姜知礼特来查看贾明的腿伤,确认自己赌约进行得如何。
一旁的小厮看着突然闯入的漂亮的姑娘,一时间竟看呆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不是换药吗?继续啊!”
姜知礼皱眉催促着。
贾明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对小厮吩咐道:
“继续吧!李大人知道这位小姐的事,换药消毒让这位小姐看到也无妨。”
“是。”
小厮回答着。这才红着脸开始拆绑在断处的绢布。
随着绢布打开,一股难闻的脓水味道传了出来。
“这就是绝对不会溃烂?”
“李大人说流脓水是正常现象。”
贾明争辩了一句。
但眼看着漂亮医师秀眉微皱,脸色难看地轻轻吸了吸鼻子,贾明还是有些难堪,当即尴尬地转过头去。
但随着最后几层绢布打开,被骨头刺穿的伤口呈现在了姜知礼的面前。
“咦?”
姜知礼凑近贾明的伤处,看着没有半点溃烂迹象的断处,一脸惊讶。
因为父兄皆是武将的缘故,姜知礼并非对外伤一无所知。
可以说,伤口溃烂几乎是受到外伤后不可避免的事情。能不能熬过去顺利活下来全看天意。
可她今天竟然看到了什么!
贾明的伤口处竟然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这怎么可能呢?
“这位小姐,麻烦你让一让,我要消毒换药了。”
小厮拿着酒精和绢布,一脸尴尬地在一旁说着。
姜知礼闻言,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厮手中的酒精:“这种酒是特制的药酒,对吗?”
“小人不知。只是听说这是大人从京师带来的宝贝。”
小厮尴尬地回答道。
是了!这一定是某种特殊的药酒!
姜知礼点点头,仿佛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二话不说冲出门去寻找李凡。
这种能救命的好东西,她既然见到了,就一定要争取弄到手!
……
当姜知礼找到李凡的时候,李凡一如既往地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吃葡萄。
“李大人!你给贾明用的是一种特殊的药酒对不对!”
姜知礼冲进院子,顿时将李凡吓了一大跳。
“什么药酒?那是酒精!”
李凡不满地瞪了姜知礼一眼,却拿这位自称医师的姑娘无可奈何。
因为入城要查验身份的缘故,所以李凡早就知道了眼前的姑娘是姜家老三,京师群纨绔姜子义兄弟的妹妹,姜子信的姐姐。
沾亲带故的不说,又是个很难揣测的女人,这让李凡头大不已。
“酒精也好,药酒也罢,你开个价吧!配方本姑娘要买。”
姜知礼一屁股坐在李凡对面,说着完全不“知礼”的话,让李凡一口葡萄差点呛到嗓子眼里。
“我说姜小姐,您不会以为贾明伤口恢复,酒精才是关键吧?”
“你什么意思?”
姜知礼皱眉询问道,随即脸色猛然一变:“我好像没说过自己叫什么吧?你查我?”
“这还用特地查?”
李凡嘴角一抽,无语道:“你进城路引上可是有名字的。本官好歹认识子义和子信,知道你的身份很奇怪吗?”
姜知礼闻言,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急忙转移了话题:“所以贾明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消毒啊!”
李凡双手一摊,笑眯眯地继续吃起了葡萄。
“消毒,是一个概念,并不是简单地用酒精涂抹伤口。当初用来擦拭伤口,还有进行包扎的白绢,那都是提前蒸煮晾晒过,相对来说干净无菌的东西。”
“我不明白。”
姜知礼皱起眉,努力回忆着李凡之前说的话:“无菌又是什么?是你之前说的那种看不见的东西吗?”
“对!”
李凡点点头。
“既然看不见,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姜知礼好奇道。
“举个例子。打仗中伤口沾到金汁,伤口必然溃烂,伤员必死无疑对不对?”
面对李凡的询问,对此事早有耳闻的姜知礼急忙点头,却听李凡忽然发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姜知礼一脸茫然地重复了一遍,隐隐明白了李凡的意思:“因为金汁很脏……所以你才要用干净的布和药酒,来抵御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脏东西?”
听到姜知礼的回答,李凡顿时眼睛一亮,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意外。
人才啊!
竟然这么快就理解了消毒的概念,看来这位姜小姐在外伤很有天分啊!
“就是这个意思!所有直接接触伤口的东西都要保持洁净!”
“就比如包扎伤口的绢布,处理伤口的刀具,医者的手,如果这些有一样是脏的,即便伤口用酒精处理过,依旧有可能使伤口溃烂,对吗?”
姜知礼想着李凡在让张亮正骨前用酒精冲手的举动,若有所思道。
“太对了!姜小姐还真是个天才医师啊!”
李凡回答着,心中感慨万分。
或许,自己可以考虑收个女徒弟,以后再开一家外科医院?
可惜还造不出来前世医院里那些仪器,收不了各种检查费……
李凡这边想着,姜知礼则是谦虚地否认起来:“和李大人相比,小女哪算什么天才医师啊。”
“当初误会大人在胡闹,说了不少胡话,还希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姜知礼道着歉,回想着自己当初对李凡产生的误会,感觉十分愧疚和尴尬。以至于讨要酒精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嗓子眼,却始终说不出口。
“没关系,你毕竟也是为了救人。”
李凡不以为意地说着,看着姜知礼吞吞吐吐的模样,顿了顿道:“关于消毒还有什么问题吗?今天本官心情好,可以都回答你。”
“不是消毒的问题。而是那个药酒,酒精,李大人能不能匀出来一些,让我拿给父兄?”
姜知礼不好意思道。
“你想要酒精?”
李凡一脸意外。姜知礼急忙补充道:“我可以付钱的!大人你想要多少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你想要多少?”
李凡果断的打断了姜知礼。
姜知礼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如今他手上还有这么一天赚钱的路子呢!
虽说此前他因为不好推广和粮价的问题放弃了制造酒精赚钱,但若是有军队这一条稳定的销路的话,酒精生意或许真的可以搞一搞。
“你有很多?”
姜知礼瞪大了眼睛。
“现在没有,但可以大量制造。”
李凡笑呵呵说着,看着姜知礼一脸担忧的神色,安慰道:“放心,批量生产的话价格不会太贵。如果这生意成了,给军中的价格肯定会给些有优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不会故意说不贵,然后想着高价卖给我吧?你可是个奸商!”
姜知礼狐疑地询问道。
“奸商?本官做买卖一向很大方的好吧?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李凡满心无语。
姜知礼看着李凡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你在自贸区的时候,指着几块圈起来的地皮硬说商铺,还把价格卖得那么高,难道不为了钱吗?”
“当然是为了钱了。”
“你还说自己不是奸商!”
李凡话还没说完,姜知礼便粗暴地打断了李凡。
“但那钱是本官用来住城墙的。”
姜知礼顿时呆住了。
李凡淡淡看了一眼还有些稚嫩的小姑娘继续道:“烧砖,水泥,工人,这些都需要钱。朝廷又没有拨款,本官不自己想办法,难道一直拖着等吗?”
“况且,商人可是很会算账的。本官喊那么高的价格,他们依旧长途跋涉地跑过来买,不就说明他们觉得这笔交易划算,能帮他能赚更多的钱吗?”
姜知礼顿时哑口无言,再一次愧疚起来。
她到底是又错怪了李凡李大人啊!
酒精消毒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李大人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家伙,总会在遇到麻烦时想到一些新奇却很有用的办法。
姜知礼正想着,张亮哭天喊地地便跑了进来。
“大人!大人你可要为属下做主啊!”
李凡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张亮与周子勤,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你挨打了?谁干的?”
“就是忠义营的那个将军!”
张亮义愤填膺道。
一旁的姜知礼正看着热闹,猛然听到忠义营的名字,顿时愣住了。
忠义营?将军?
那不是她兄长姜子仁的营号吗?
“老爷,属下与周主簿去捉拿骆百川供出的那个参与走私的校官,刚向忠义营的那个将军说了来意,就被打出来了!”
张亮说着,撸着袖子就开始展示:“老爷您瞧!属下这胳膊都红了!”
“岂有此理!”
李凡愤怒地冲进房间,撸起袖子开始翻找起来。
“老子的尚方宝剑呢?妈的连老子的人都敢打,给他脸了是不是!”
说完,李凡提着剑杀气腾腾走了出来:“走!本官跟你们去拿人!”
周子勤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阻拦道:“冷静!冷静啊,大人!”
“那可是军营!里面都是一群不讲理的都是丘八,您这么过去,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你怂了?”
李凡冷着脸看着周主簿,举了举手中的剑,道:“老子有尚方宝剑!”
“他们敢动本官一根汗毛,那都是叛乱!”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叛乱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