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大胆!”
知县孙大为勃然大怒:“冲撞知县衙门,这是要造反吗?”
说话间,林清寒已经带着李凡走进府衙后院
“你就是清安县知县孙大为?”
林清寒打量着大腹便便,一看便过惯养尊处优日子的孙知县,心中对孙大为的印象差到极点。
都是知县,这位孙知县和当初的李凡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正是本官!”
孙大为挺起圆滚滚的肚子,倨傲道:“你是何人,为何强闯……”
不等他把话说完,林清寒便再次开口询问道:“是你要求的新购田产必须补交今年税收,还收四倍赋税来冲抵损耗?”
林清寒冷声询问道。
“你谁啊你!朝廷怎么收税,还要过问你一个女人不成?”
孙大为一脸鄙夷,向金陵方向拱拱手,道:“陛下仁爱圣明,下令施行新田税方案。看夫人的模样也是个大户。”
“怎么着?为田税之事冲撞府衙,质疑新田征,真是反了你们了!你难道想让家族也像那十六名反对新田征的朝官一样,被抄家流放,甚至掉了脑袋吗?”
孙大为无比嚣张地威胁着,一旁的李凡听着的话,顿时被气乐了。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
当着林清寒的面颠倒黑白,把过错全推给朝廷不说,还来了句陛下仁爱圣明。这不是在打林清寒的脸吗?
李凡看向女帝林清寒,果不其然林清寒脸色已经阴沉得像是马上要掀起狂风暴雨来。
“好!真好啊!”
林清寒冷笑着,心中再没了知县可能被小吏蒙蔽的侥幸,愤怒地喊来侍卫。
“来人!给朕摘了这狗东西的脑袋!传首金陵各县示众!”
林清寒大声命令着。
孙大人听到强闯府衙的女子自称是朕,顿时吓了傻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想要磕头求饶。
可林清寒那是谁啊?
那可是朝野无数文人士子口中的暴君。
不多时,皇家侍卫便带着处理好的脑袋前来向林清寒复命。
“送走吧!”
林清寒淡淡说着,似乎已经褪去了火气。
此刻的林清寒身上毫无女帝霸气,只是十分疲倦地看着清安县的账册,向李凡询问道:“李凡,你说这大夏怎么就有孙大为这么无耻的小人呢?”
李凡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劝慰道:“陛下,其实您没必要为这个问题纠结。”
“当你在房间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实际上这间屋子里已经有很多蟑螂了。或许这位孙知县还不是最过分的呢。”
这是在安慰人还是在给人添堵啊?
一旁的小月已经被李凡的骚操作惊到了,当即恶狠狠瞪了李凡一眼。
林清寒则是闻言一怔,喃喃重复着李凡的话,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李凡说的没错,孙大为所做之事未必是个例。只是如此一来,问题就更大了。
“走!回京师!”
林清寒果断起身,做出了结束微服私访的决定:“小月你尽快安排下去,好好查一查金陵府各县的税收情况,看看金陵府还有多少重复收税私自加税的蛀虫!”
……
五日后,李凡再一次被林清寒召进宫中。
“李凡,你说的还真没错!金陵十二个县中有八个县在田税都出现了问题。看来我大夏也就表面光鲜,内里算是蛀虫!”
林清寒愤怒地将收到的报告递给李凡,心中充斥着怒火。
说话间,小月抱着一摞奏折走了过来,一脸气愤道:“陛下,金陵八县的事传出去了。”
“面县城无人管理,希望陛下从轻发落,这次就算了。”
林清寒闻言勃然大怒:“算了?他们到底把大夏律法当做什么了!”
“传朕旨意,所有重复收税私自增税的官员全都给朕砍了,一个不留!”
“是。奴婢这就去办。”
小月闻言一愣,马上应了下来。
“只是这八个县的官员都杀了,该让何人补上啊?”
林清寒闻言皱眉,小月看了眼李凡,低声继续道:“陛下,这新政推行困难重重,虽说陛下处置了这八个知县,可吏部补上来的官员也未必不会这样做。难不成陛下要一直砍下去吗?”
“小月心疼陛下名声,斗胆劝谏一句,陛下应该找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长久之策了。”
林清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假装是殿内柱子的李凡身上。
“李爱卿,你可有办法?”
“臣愚钝,想不出什么办法。”
李凡急忙拱手道。
可林清寒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满面道:“李爱卿,朕记得你之前和朕提过准备办大学来对抗国子监士子,此事你可还记得?”
“朕倒是觉得,从你那个什么大学中选拔官员是个不错的主意。”
李凡心中颤,吓得连忙推辞拒绝:“陛下,万万不可啊!”
“金陵新大学还没影呢,哪来的学子?”
“是,江州府工业大学是有学生,但那些学生多出身贫寒,虽然粗通一些数术和工业建设之事,却从未为学过管理相关知识。陛下选拔他们为官,只怕会坏陛下的事啊!”
“李爱卿是觉得国子监士子就不坏朕的的事了?”
林清寒挑眉,似乎铁了心要让大学学生为官。
李凡见状,心中更慌了。
那可是金陵周边的八个县啊!
因为过往知识载体多为竹简和知识掌握者敝扫自珍等多方面原因,封建社会知识传播十分困难。使得师生成为是除父子外最密切的关系。
虽说他并未真正在大学授过课,但大学是他创办的,教材多是他编写的,那些大学学子天然就打上了他的烙印。
若是金陵府基层官员都换成了他的学生,他早晚会成为林清寒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他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陛下,这不一样。”
李凡苦着脸道:“国子监士子有为官亲友帮衬,可大学学子却什么都没有,甚至可能在官场寸步难行。”
“陛下,那可都是大学老师们精心教导的工业人才啊!若是困在官场里岂不可惜?”
“这件事情容后再议。”
林清寒皱眉道,却没有放弃自己原本的想法:“你尽快金陵的大学建出来。不管是工业人才还是什么,朕可以暂时不用,但需要时不能没有,明白吗?”
林清寒认真地看着李凡道。
“是,臣这就着手建立校舍。”
李凡苦着脸说着,忽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马上兴奋道:“不过陛下,这金陵新大学校舍教员都好办,就是大学还缺一个校长。陛下您看你屈尊降贵地担任一下这所大学的校长,给大学学子一个成为天子门生的恩典如何?”
林清寒顿时哑然失笑。
“李凡,你就这么怕死吗?”
“你这是在担心将来大学学子步入朝堂后逐渐势大,朕把你砍了啊?”
“啊?臣没有啊!陛下为何会这么想?”
李凡果断装傻道:“陛下,您是圣明君主,怎么会砍功臣呢?”
“我不信。”
“陛下一定是在试探臣吧?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不会这样想陛下的……”
听着李凡罗里吧嗦地说着那些假的不能再假的话。林清寒再也忍不了了,当即面无表情地一指殿外。
“滚!”
……
第二日,朝堂。
“十二个县城,有八个县都在搞小动作!这还在金陵府,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是又是重复收税,又是私自增税的,一个小小知县,居然有胆子把八石税粮竟然收到了三十二石!到底朕是天子,还是他们是天子?”
林清寒说起自己微服私访发现的现象,满脸愤怒:“从今日起,大夏赋税一律不准多收多缴!”
礼部尚书马庸皱眉上前:“陛下,孙大为收税虽然荒谬,但禁止多收多缴使不得啊!增收田税补足进京路上损耗乃是人之常情,是没办法的事。”
礼部侍郎杨钟也表态道:“是啊,陛下。历朝历代地方都是这般缴税的。如若不然,送到京师的粮食便会大打折扣,无法满足朝廷所需。所以多征多缴是根本无法杜绝,这件事无解。”
连想都不想就说没办法。这还真是他们的做派!
李凡暗自鄙夷着,上前一步道:“陛下,臣觉得,这件事实际上是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