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75:武林正道

山风凄冷。

陆小凤和老实和尚走在山路上。

还有一个司空摘星在前面不安分的乱跑。

“这儿有尸体!”

司空摘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声音忽然兴奋起来,他不知道陆小凤为何想来武当看看,总觉得这是白跑一趟,现在看,果真有他的道理。

白须白发,一击毙命。

陆小凤和老实和尚运转身法上前,陆小凤还在皱眉看这几具已被冻僵的尸体,老实和尚仔细瞧了瞧尸体面容后忽然色变。

陆小凤察觉到老实和尚的异样,问道:“你认出了他们?”

老实和尚道:“五罗汉。”

陆小凤一怔,同样色变,“五罗汉?”

“这是……”他们心里都有不好的预感,先是九月十五死了大批高手,现在武当生变,莫非江湖又起动乱?

“你知道什么?”老实和尚问道,“哪一派敢进攻武当?”

和当代的高手相处久了,早已习惯了现在的做事方法和规矩,他却忽视了,对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印象颇深,这哪是剑客,明明是煞星,尤其是对假叶孤城的背后一剑——老实和尚自然看得出来,那不是有意偷袭,也不是刻意针对什么,而就是单纯的那样做顺手,省事,于是就从背后一剑把假叶孤城戳死了。

顺手——这背后蕴含的意味与经历,也只有老实和尚猜出了一二,所以在安庆遇见那两个女人时他才会老老实实。他宁愿面对西门吹雪这种讲究仪式感的人,也不想面对一个这样一个明明是高手却毫不在意风范只讲顺手的人。

人人敬仰的道教名山,武林圣地,解剑岩下围拢了大批武当弟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了半圈,这厚重的石碑不仅正面刻着‘武当’,背面还用小篆记载了武当的门派渊源事迹,这是一个门派的底蕴。

她们——真准备这么做?

司空摘星心里的卧槽难以用语言形容,他脸侧仿佛又感受到了猪后腿冰冷的触感,脸色苍白地瞧一眼老实和尚。

一人压一派!

冷风吹过,极低温度,身体的冷还在其次,他们所感受到的是由内而外的,彻骨的寒意。

“我出来了。”

什么阴谋诡计……陆小凤忽然觉得可笑。

“你也搞错了一件事。”

见陆小凤面色不对,司空摘星纳闷道:“你好像知道什么?”

老实和尚与司空摘星在看见山路上的血迹和武当弟子的尸体时,面色陡然凝重起来。

“还有一具!”司空摘星眼尖,又看见远处的鼓包。

“两位就是紫禁之巅一战的高手?”来者白发长髯,背负一柄宽阔的铁剑,朝顾长生问。

“江湖人皆知木真人游戏红尘,从不受名利拘束,几十年前推让掌门之位,于江湖中除魔卫道,我掌门何来恶行累累?莫要空口白牙污蔑!”

老实和尚道:“如果和尚没看错,应该是武当弟子的剑。”

幕后黑手用一场爆炸来将大批高手一网打尽本就没有讲规矩,为什么会觉得她们也会讲规矩?

山路上尽是血迹与掉落的剑。

“我等自然不能坐视你们在武当逞凶,但今日前来还有一事!”

陆小凤张了张嘴,“可能没有哪一派。”

“给过你机会了,你说不见。”从山门处一直到这里,顾长生终于停下了脚步,打量木道人道:“我只好来找你了。”

顾长生转头望向木道人。

“那那那那那那……”

木道人冷声道:“两位要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吗?”

血,就是用血来偿。

司空摘星打量道:“这是……”

四周染着血迹,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风更凄冷。

目光扫过周围血迹,木道人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两位何至于此?”

陆小凤却没有耽搁,加快了脚步道:“快走!”

广场上只剩山风呼啸的声音,有人想笑,却笑不出。若是在外听见这种话语,他们一定笑得力气都没了,而现在,是在武当的广场上,山路上一路鲜血与掉落的剑。

好在尸体没有陆小凤想象中多。

老实和尚的脸比他更白,正在疯狂寻思有没有惹到她们,在安庆时她们说‘这里以前死过一个和尚,就在你现在的位置’到底有什么深意?

“可以开始了吗?”

司空摘星早已运转身法偷偷溜上解剑岩,然后像是见了鬼一样又跑回来。

司空摘星奇怪道:“明明是四具尸体,哪来的五罗汉?”

正是只有四具尸体,陆小凤才猜测到这里人的身份。

在这电光火石间,山路上又有几拨人飞掠而来,望着武当解剑岩的一片狼藉,几个大跨步便来到近前。

消失在江湖多年的五罗汉,竟然离奇死在这山路上。

躲在后面的陆小凤几人没被注意,也没人有心思去管他们,老实和尚和司空摘星手都抖了一下,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们就打算这样杀到真武大殿去吗?

“这就是你们找我的方式?”木道人声音低沉的问。

当先向着武当山门而去。

“噢,那就行。”

看两人一脸认真的商量模样,不管是武当弟子,还是木道人,亦或是陆小凤几人,心中都无端升起一股寒意。

他曾经还想偷了人家的石碑来着——当然不是武当,而是另一个小派,但是想想被人追杀的后果还是放弃了。

木道人的声音从身后广场空地响起,众弟子往两旁让开,露出了身后的掌门身影。

开派几百年,从没人想过,武当有一天会被两个女人逼上来。

不,准确说是一个女人,另一个人没有出手。

若有若无的阴冷从背后升起,木道人终于明白,九月十五那么多高手的身死,总要有人来负责,而负责的人很难是她们。

木道人眼睛睁大。

“是吗?叫他出来当面对质,他为何不敢出来?”

郭利怒目圆睁,“为何决战之地那么多高手化为飞灰,反而你们两个安然无恙?”

貌若少女的女子携着无匹的气势,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他们的心尖上。

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也有偏差,对方和他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是从近百年前的动乱中走过来的,血罗刹这个称呼都是由鲜血染红的。

她依旧在向前迈步,踏着直线,直往大殿的方向。

老实和尚望着陆小凤的脸色,猜测道:“伱是说……未习武,先杀人,杀至二十岁习武有成的那个——”西门吹雪让对方不许用剑,没想到招来一顿嘲讽,对西门吹雪学了七年剑武功有成才敢出山嗤之以鼻。

顾长生闻言想了想,侧头看向江玉燕,“能吗?”她问的很认真,她还真没经验,初来时杀霍休不过是五绝神功的功力,和江玉燕这些年平静生活间,靠着五绝神功的底子将明玉功和嫁衣神功融会贯通,强是很强,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她也没真个打过持久战。

“我只是来找你们那恶行累累的掌门,莫要枉费了性命。”

顾长生点了点头,看郭利一眼,对江玉燕道:“明天去嵩阳的铁剑山庄。”

陆小凤出神地看着原本石碑‘武’字位置钉着的长剑,忽然道:“你们记不记得三年前,太和殿的屋顶上,那个高手说过什么?”

“三年前?”司空摘星一愣。

这短短半个时辰发生的事,恍如一场噩梦,武当的噩梦。

司空摘星诧异,“武当内讧了?为何武当的剑会插在武当的石碑上?”

郭利一愣,还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其余人已脸色大变。

山门处空无一人,往日会留守在这里的山门弟子不知所踪。老实和尚和司空摘星都有些愣愣地看着石碑上插着的那柄剑。

“差不多。”江玉燕说,“不还有我嘛,压制伤势也能动几下手。”

陆小凤压下心中的惊骇猜测,顺着山路上去。

“你是哪个?”顾长生问。

顾长生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声音转冷,漠然的目光望向刚刚赶来的这些人,“应该是我来问,你们所谓的武林正道要与我为敌吗?”

掌门现身,众弟子仿佛有了主心骨,刚刚感受到的压力骤然一轻。

木道人寒声道:“我也许打不过你,你们实力乃老道平生仅见,但你辱我武当,我武当千百弟子一拥而上,你未必能挡几柄剑!”

“不然呢?”顾长生反问。

木道人心里暗松了口气。

“嵩阳铁剑山庄,郭利!”

他话都说不利索。

“不可!”

“你要挡我?”

“正好,一并解决,现在说出你们的来路,以及要不要管这个闲事。”顾长生平静的目光从郭利一众人身上扫过,“我不介意帮朝廷再平了你们。”

“阁下……究竟是何人?”

“你可以叫我血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