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街上所发生的事情就被老皇帝知晓了,然后萧黎和巴陵长公主就被宣进了宫里。
当他们进到宣政殿的时候,那大殿之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一个花白头发花白胡须的老头儿,一个满头银发杵着一根凤头拐杖的老太太。
两人的身边还各自地站了一个年轻人,一个矮胖个儿,一个瘦高个儿,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和萧黎在街上有过过节的杨博和刘允两人。
都不用想,站在他们身边的两个老人那一定就是当朝太傅杨之勉和福康长公主了。
萧黎姑侄俩走过去向老皇帝行礼。
“父皇!”
“皇祖父!”
“嗯,都起来吧,”随即老皇帝就对萧黎招了招手,“阿黎,来皇祖父这里来?”
萧黎欢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噔噔噔地就跑到了老皇帝的身边,而巴陵长公主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就对着面前的两个老者行礼,“皇姑母,太傅大人?”
两人都微皱着眉头对她颔首了一下。
老皇帝拉着萧黎看了半晌,然后就指着
萧黎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然后就点了点头道,“认识,上午的时候我还跟他们打了一架呢。”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皇帝就问。
然后萧黎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老皇帝说了,老皇帝听了顿时勃然大怒,一挥手就将案几上的东西扫了一地。
“放肆,天子皇城,朗朗乾坤之下,你们竟敢如此肆意妄为,狂悖无礼,当街鱼肉百姓,欺凌弱小不说,你们还敢跟朕的嫡皇孙充老子,我看你们是当真没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没有将大魏的律法放在眼里!”
众人咚地一下就跪倒了地上,“陛下,冤枉,冤枉啊?”
“冤枉?难不成朕的皇孙还能说谎?”老皇帝目光阴鸷地盯着下跪的几人。
几人赶忙道,“不,不,陛下,是误会,误会啊?”
“误会?”老皇帝斜着眼睛扫视着几人,眼里寒光如淬。
那矮胖子的杨博就道,“是是是,是误会,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是小公主啊。”
那刘允也赶忙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们不知道那是小公主。”
老皇帝就道,“那照你们这么说,不知道她是小公主,所以就可以随便地给人充老子了?也就可以肆意的打人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两人赶忙否认。
“没有?可你们事实就是这么做的!”老皇帝瞪着他们厉目吼道,随即就吩咐人道,“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狗仗人势的东西拖下去给朕打一百仗,狠狠地打!朕倒要看看他们今后还敢不敢在街上肆无忌惮,目无法纪!”
“是!”
很快就从殿外冲进来几个侍卫,然后架起两人就往外面拖,两人就用力地挣扎着,“陛下,陛下饶命啊,饶命啊,微臣知错了,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然后两个老人也跪求饶着,“是啊,陛下,陛下您就饶过他们这一次吧,想必他们经过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陛下,您就看在老臣没有功劳有苦劳的份上,您就饶过老臣的孙儿这一次吧?”杨之勉顿时就泪流涕横。
“闭嘴!一个羽林中郎将,每月领着国家二千石的俸禄,不思进取报效朝廷报效国家,整天却留恋大街小巷,欺行霸市,欺小凌弱,满口的污言秽语,这与纨绔有何异?
一个庶子,小小的太常寺丞,也敢向朕的皇孙挥大棒?”老皇帝一个猛转身,抓起案牍上的一个笔洗就朝他们的面前摔了过去,那笔洗是玉石做的,砸下去啪的一下就碎了个四分五裂。
两个老人不敢言,身子瑟瑟地发着抖。
老皇帝的眼睛倏地一下就眯了起来,“饶?哼,难道你们的孙儿是孙,朕的孙儿就不是孙了?难不成你们还比朕尊贵?你们的孙儿还比朕的嫡皇孙尊贵?”
两人顿时又是一阵大骇,额头贴着地面赶忙说“不敢”!
老皇帝就说,“不敢?我看你们敢的很呢?要不是武成候家的那个小子,朕的皇孙说不定就被你们那一棍子给砸死了。
做了错事,不思悔改,你们还好意思跑进宫来跟朕求饶?脸呢?你们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啊?朕告诉你们,要不是朕的孙儿命大无碍,朕就不会只把他们拖下去打板子了,你们就都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吧!”
老皇帝无情的话语顿时就让两个跪地求饶的老人噤若寒蝉,同时两个老人的眼里和心里也顿时地就涌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老皇帝才不管他们是何种反应直接宣来了御前文官拟旨。
老皇帝说一句,御前文官就记一句。
“羽林中郎将杨博目无法纪,骄横跋扈,藐视皇威,当街肆意殴打弱小,搜刮民脂民膏,强抢民女,现罢黜羽林军中郎将封号,永世不得录用。
另,太傅杨之勉教孙无方,溺孙成瘾,以至不辨是非,昏聩无礼,殿前失德,不配享有太傅称号,现褫夺一切官职和爵位,收回之前所赐之封地。”
“啊?”下跪的杨之勉和福康长公主两人顿时就是一副惊慌失色,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了,跪坐在那里是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然老皇帝又继续道,“太常寺丞刘允和福康长公主同理论处,然福康长公主去长公主封号,改封福康郡主,封地由之前的河内郡十七县改为彭城七县,十日后,携同家人一起遣返回封地休养。”
福康长公主,哦不,现今的福康郡主在听到老皇帝的旨意之后就疯狂地叫嚣起来,“陛下,陛下,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可是你现今唯一的亲妹妹呀?”
老皇帝就道,“朕已是念着你是我唯一的姊妹才对你这么网开一面的,你领着你那个不成器的庶孙跑进宫来告我孙儿黑状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多考虑一下你是朕的姊妹?”
福康郡主就是一怔,随即便道,“陛下说我们宠孙溺孙,可陛下你又何尝不是?您看看您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不是给她赏赐这就是赏赐那的,一个小女娃她要那么多的赏赐干什么?”
“放肆!”老皇帝顿时就冷了脸色,眼里迸发出了一丝嗜血的光芒,“一个庶出,为了一个庶出,也敢编排起朕的嫡皇孙来,朕看也是这些年把你的胃口养大了,让你忘记了你原本是什么身份了!
朕的皇孙不是纨绔,没有当街恃强凌弱,骄横跋扈,吃霸王餐,朕为何不能宠?倒是你们一个个养的全是一群废物!”
福康顿时就清醒过来了,跟着就哑了言不敢冒声了。
老皇帝目光凉凉地瞪视了两人一眼之后跟着就起身,然后就拉着萧黎的手下了丹陛,然后就朝殿外走去了,巴陵长公主见罢也赶忙跟上。
在走过那两人身边的时候,萧黎就忍不住回头地朝他们望了过去,就见那杨老头还算安分依旧如之前的姿势跪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但是那个福康郡主却将头扭了过来,然后就用着一抹淬了剧毒般的仇恨外加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萧黎就在心里撇了撇嘴,老虔婆,都那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对着她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就露出那般青面獠牙恶毒的眼神来,真真是一点包容心都没有,看来不是妈个什么好东西,也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教出那么一个歪瓜裂枣的庶出孙子来。
妈的,要不是看在你命好再过几天就领着你那一窝篓子滚蛋了,要是留在京城老子非把你那个郡主的头衔和彭城的那块封地也给你弄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