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峥其实想说昨日的事。可看到沈意欢心情不好的样子,也就只说了句安慰的话,
“我和元珈永远都是你的朋友,也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你放心。”
这句你放心,说的坚定有力,他看向沈意欢的目光,也是如此。
沈意欢多了几分动容,“谢谢。”
陆北峥笑了下,似乎对于沈意欢的感谢有些不好意思。
还不等他说话,一道冷厉低沉的嗓音就在沈意欢身后响了起来。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凉飕飕的语调,让沈意欢后背一下就绷紧了,转头,就看到战南逍走了过来。
他身着玄墨色衣袍,袖口绣金云纹,腰束玉带,长发以黑玉冠束起,更增几分尊贵寒凉之气。
剑眉轻拧,不怒而威。
他面庞上每一处线条都深邃深刻,高耸的鼻翼,丹凤眼邪肆,可目光却是十足的清冷寡淡。
看到战南逍,沈意欢的心骤然漏了半拍。
想到学究的话,她低低的垂眸,
“没聊什么,就是同学间说说话。”
陆北峥连忙抬手,“见过萧王殿下。”
战南逍的目光凝着身旁的沈意欢,看她神色犹疑,拧眉,这才低沉的说。
“既然没什么事,陆公子先回去吧。”
陆北峥也不敢久留,看了眼沈意欢,行了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走吧,回去了。”
战南逍刚要伸手去拉沈意欢,就被她悻悻躲开了。
察觉沈意欢抗拒,战南逍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不愿意让我碰你?”
“不是。”
沈意欢暗中捏紧自己的手指,低声说,
“我可以自己走的……”
看她就埋头朝外的马车上走去,战南逍浓眉微蹙,问松清,
“今日国子监里,还有人拿昨日的事生事吗?”
松清连忙摇头,“没,没有。”
今日所有人见了郡主都是乖乖行礼,快速逃离,哪还有人敢往刀尖上撞。
战南逍皱眉,那她这是怎么了?
自从下午被学究戳破心思,她心里对皇叔的感情就如同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
越是接触,越是亲切,她怕自己越是割舍不掉。
所以,为了快刀斩乱麻,她只能自己远离皇叔了。
坐上马车,沈意欢心神未定,战南逍就已经上来了。
看到她不说话,战南逍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沈意欢睁大眼睛。
“皇,皇叔。”
“为什么不开心?”
他问的简明扼要。
沈意欢心虚的别开目光,“没有不开心。”
战南逍也不愿强迫她说,松开她后,就没再问。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沈意欢突然抬头,“皇叔,我觉得我年岁也不小了,都快十六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胆战心惊。
战南逍眸色寒凉,“怎么?”
沈意欢憋气,鼓着勇气说,“我觉得,应该可以物色心仪的男子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气息瞬间冷了许多,沈意欢氤氲的眸子紧张的观察着他的神色。
虽然这些话可能会让皇叔生气,毕竟说出来想要选意中人这样的话,会让皇叔觉得她小小年纪,不知上进,只知道把心思放在风花雪月上。
可只有这样,她才能把自己的心思挪到别人身上去。
或许就是和皇叔平日相处太密切,她才会动了不该有的想法。
学究那句,会害了皇叔,触动了心底的那条弦。
她重生就是为了这一世护着皇叔,哪能因为自己让皇叔备受世人指责。
“呵。”
带着刺骨寒意的笑声陡然响起,战南逍微挑长眉,幽深不见底的冷眸盯着她。
“想嫁人了?还是有心上人了?”
今日才见了战千寒,晚上就同他说,想要挑选心仪之人了。
这是还忘不掉战千寒么?
她有些被战南逍的目光吓到了,沈意欢结巴的说。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年龄到了,也该如此了,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合乎情理的。”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被战南逍握住腰肢,逼在了角落里。
战南逍冷目下闪过猩红之色,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沈意欢吓得小脸陡然苍白了起来,睫毛哆嗦,
“皇叔……”
“这么快就想离开皇叔身边了?”
战南逍冷沉的嗓音下,轻轻的嗯了一下,冷然挑眉,却颇带危险性。
沈意欢唇色发白,看着近在咫尺的目光,她害怕了。
“我没想离开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能察觉到出来,皇叔真的动怒了。
这会她若再继续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了,“没什么。”
“说!”战南逍的语气突然冷厉了起来。
沈意欢眼尾当即就红了。
可她也是个倔强的性子,任凭战南逍如何问,她都一声不吭。
男人眸底的戾气浓的吓人,“给你一刻钟,解释。”
沈意欢咬紧嘴唇,“我就是想嫁人了,不行吗!”
说要这句话,她就后悔了。
战南逍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带尽了讥诮,
“想嫁人了?”
沈意欢喉咙滚动,也不敢吱声了。
战南逍突然松开了她,在沈意欢惊慌紧张下,他抬手,摸了摸沈意欢乌漆的长发。
他眼底幽深的让人捉摸不透。
战南逍盯着她通红的小脸,嗓音凉薄地下了最后的命令,
“无论是谁,别再让我看到你和他有来往。否则,要么你永远别想从王府离开半步,要么,我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沈意欢瞪大眼睛,“为什么?”
凭什么不让她嫁人?
每次看到她和男子有接触,皇叔都要发脾气,现在她想嫁人,代价就这么严重吗?
“没有为什么!”
战南逍那张俊美的脸阴沉得吓人,对于他说出的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沈意欢生闷气的别开脸。
“不嫁就不嫁,大不了以后我剃了头,上山去做尼姑。”
到了府外,战南逍头一次没有等她。
看到他独自一人回了王府,沈意欢心里倍感委屈,有苦不能说,她也不舒服。
鹤羽和松清两人皆是大气不敢喘。
松清小声问,“王爷怎么生气了?是原本心情就不好吗?”
鹤羽摇头,他也不知道王爷怎么了。
“王爷今日是推了许多政务,早早去国子监接的郡主,怎会原本就不高兴,必然是和郡主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