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无师自通哄人的本事

“两个月前,江家大少爷和周家三小姐定亲了。”

祁长瑾话音落下。

云皎月顷刻间蹙起了眉头,视线扫向屋子里头还沉浸在愉悦之中的祁昭昭。

顿时没了给祁昭昭在青州议亲的想法。

眼底浮现一抹不满,“你说的周家三小姐,是从前和昭昭玩在一块那个周沁?”

“怎么定亲的这么突然?”

云皎月记忆里,周家是青州最大的胭脂供应商。

和所谓的绸缎庄江家,也算门当户对。

不过,祁昭昭和周沁是从小就在一块玩耍的小姐妹。

从前祁家还没倒的时候,周沁三天两头会跑到祁家三房。

不是和祁昭昭出去踏青,就是赖在祁家,跟着祁昭昭一块拜柳韵秀为自家孩子请来的名师,学做女工读书念诗词。

也就是祁昭昭不善女工,也不喜欢读书。

一来二去,请来的名师教导的东西,全被周沁学了个七七八八。连带着在外头好学的名声,也博来了不少。

云皎月深褐色的眼眸蒙上冷意。

她对心里有弯弯绕绕、交友还别有心思的女子,很看不上眼。

越想越气恼,只觉得两个年轻小姑娘关系好了这么多年!

就不信那个周沁,不知道她们昭昭对江景千的心思!

祁长瑾眉心微动,察觉出云皎月的不悦。

顿了顿,主动附和道,“要说突然,也的确有些突然。”

“寻常人家定亲,快些的也需要花费数月工夫,更何况是青州有头有脸的门户。”

两月前议亲,算起来也才是祁家被判流放的第四个月。

估摸是祁家前脚流放,后脚这两家就开始相看。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家先提出来的相看。

云皎月目光带着难以令人忽视的威严,“我原本想,这次回青州,若是昭昭喜欢,就劝说三婶娘给昭昭定亲。”

“要是那江家大少爷已有亲事,那就罢了。”

动气说道,“左右昭昭有你这么个状元堂哥,以后的亲事,定会比江家好上千万倍!”

祁长瑾被自家妻子没来由的气恼,使得唇角不自觉微翘。

云皎月本来就替祁昭昭不值,看见男人还在似有若无的笑,更气恼了!

将手从祁长瑾手里抽出来。

手肘撞向对方坚硬的腹肌,没好气瞪了眼。

数落道,“昭昭是你的亲堂妹,她要是对江家大少爷有意,短短几月工夫就没了议亲的好对象。”

“你不替自家堂妹惋惜就算了,怎么还笑!”

祁长瑾幽深的双眸,里头笑意更浓了。

他腹肌被撞得有些疼。

不过还是继续牵上云皎月的手,另一只手顺着女人纤细的手臂,揉着她的手肘。

笑道,“我只是觉得,姻缘自有天定。”

“昭昭才刚离开青州没几个月,江景千就和周家定了亲。

“不管匆忙定亲的缘由是什么,总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祁长瑾神情有些恍惚,想起他从前和礼部侍郎之女裴瑰议亲。

又何尝不是流水无情。

彼时云皎月用了别样手段赖上他。

他虽然气恼,但也不是说,非得娶云皎月不可。

那会儿李大儒向裴家再三保证,他和云皎月并无苟且之事,全是女人一厢情愿使得坏。

裴家大公子在李大儒手底下念书多年,自是信自家恩师说的话。

只说不能让裴家白白蒙羞。

如果裴瑰真要嫁到青州几年,祁家就得料理了云皎月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总不能让裴瑰嫁过来了,还要受无关人等的气。

祁长瑾出神盯着云皎月,目光微微凝滞住。

开始庆幸当年自己没有处置云皎月。

他没按照裴家的意思行事,一是裴家太过强势。

二是他对男女之情并无多大热衷。

于他而言,不管娶谁回家,都会相敬如宾。倒不如留下云皎月一命。

娶回来不碰,不搭理就是。

要是能一直不碰不搭理,他读书反倒还能更专注些。

劝解着,“既然江景千连几个月都等不了昭昭,只能说明他对昭昭并无深厚情感。”

“如此倒也不必惋惜这门八字都没一撇的亲事。”

清冽嗓音带着笑意。

无师自通哄人的本事,“正如你所说。”

“昭

昭可还有我这个状元堂兄。以后嫁的自然不会差。”

云皎月星子般的眼眸直直往祁长瑾脸上看去。

不知怎么,总觉得短短几分钟之间,男人看她的眼神更柔和了。

还真让她萌生出,两人是相处融洽气味相投的夫妻错觉。

她紧抿着绯红薄唇,手肘处,有一茬没一茬感受到男人掌心中的温热。

凝视着祁长瑾棱角分明刚毅的面孔,眼神复杂起来。

好一会儿,认同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云皎月挪开定格在男人身上的目光,转而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享受着片刻须臾间的轻松。

逐渐盘算起,到京都后要如何和离。

……

半月后,陶夫人娘家的商船停在码头。

云皎月特地辞了船夫想要逗留青州,再将他们一路送到京都的好意。

一行人在码头处,告别了商船。

孙阿牛他们双脚重新踏在青州地界时,脸上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之中,谁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回来。

孙阿牛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去了一趟泽州,除去让自家儿子孙鹤白白受了烧伤,其余的回想起来竟然都是好事。

托云皎月的福,他现在已经能认识不少草药,也知道要如何晒干去卖。

钱庄里还存了一千两银子,这都是从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孙叔,这几日,你先回家和孙

鹤好好休息。”

“孙鹤不是要从军了吗?要是孩子执意从军,与其和他闹别扭,还不如好好珍惜这几日的相处时光。”

坐船这半月,孙阿牛和孙鹤没少吵架。

先前还能顾及着她的颜面,没在船上大吵特吵。

这次回青州,她和祁长瑾他们得住在刚解了查封的祁家宅院。

孙阿牛父子则是回村住。

短时间内,如果没有要事,也不见得还能碰上。

云皎月看孙鹤脸上有着年轻气盛的懊恼,当着和事佬。

“在青州从军,每月还能回家几次。”

给孙阿牛喂了颗定心丸,“实在不行,要是孩子愿意以后不留在青州。”

“等我们夫妇在京都站稳脚跟,就接孙鹤去京都发展。”

话毕,孙阿牛眼睛亮了不少。

明白云皎月的意思是,是让孙鹤将参军作为镀金的一种方式。

他听说不少家里当官的人家。

都是这么镀金,操作孩子前途的!

转眼工夫,他忙不迭应下来。

脸上总算生出笑意,“好好,有祁少夫人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孙阿牛心里明白。

为人父母就算想绑着孩子一辈子,也总有绑不了的时候。

既然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想闯出一片天地。

那不如就给他找个最无碍于性命的地方闯荡。

京都有云皎月,他这个当爹的,能放心托付自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