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棺材板都按不住

祁昭昭隐约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尽管不懂段家的品香和祁家戒严有何具体的关系。

还是弱弱问道,“堂嫂?今晚,段家会有血光之灾吗?”

这个问题,云皎月连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今夜段家,会发生大事。

方娘出现在段家,只能说明李敬之根本就没有找到她。

方娘是京都落魄贵女,在青楼还能用龙涎香,现在又出现在会有京都贵客到访的段家。

这种种因素。

事情已经逐渐往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

云皎月有些头大,只能沉住气。

“有没有血光之灾,明日就知晓了。”

温和道,“昭昭,堂嫂等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办。你喝完粥,就先回三房吧。”

祁昭昭若有所思,颔首示意。

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想到品香是入夜后的事情,还来得及。

“堂嫂,我吃饱了。我先走了。”

祁昭昭拎起裙摆往房间外头跑。

她思虑再三,还是带着婢女出了祁家。去李大儒开的书院找祁文朗。

云皎月心思全在方娘身上,她离开泽州的一月前,已经给方娘寄了书信。

由于她在书信中言明,她不日就会回青州。

因此要方娘有需要,可以来找她。

没曾想,方娘不仅没有来找她,还已经甘愿入段家为妾。

云皎月来回房中踱步,手里拿着方娘给她的三色翡翠玉镯。

脑子里宛如电闪雷鸣,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

祁长

瑾天还未亮时,就出府去给云皎月买青州城里生意最好的五香糕。

刚进房门,就看见女人如坐针毡。

“皎月?”

男人低沉嗓音唤回云皎月思绪。

后者脚步驻足在原地,呼吸声略重。

带着些许惊慌的眼神在看到祁长瑾的瞬间,恢复不少镇静。

五香糕的气息透出油纸,弥漫在空气中。

云皎月鼻息间都是这种美味糕点的气息,愣了愣。

“我以为你天没亮出去,是有很要紧的事情。原来,只是为了给我买糕点?”

原身吃过一次五香糕。

味道很好,但她不愿意屈尊降贵去铺子前亲自排队,府中下人也没有人听她的话差遣。

所以就再也没有吃过。

云皎月记得原身记忆里,五香糕好吃的味道。

看祁长瑾坐在圆桌旁给她拆油纸,将糕点叠成两层放到青玉碟里。

眉心细微动了动,“尝尝。”

视线从女人身上挪到糕点上,示意云皎月去吃。

云皎月眼底划过一丝惊艳,有刹那间感觉自己回到了沙橘村。

那个时候祁长瑾也会给她带糕点,不过带的是荷花酥。

在沙橘村的时候条件艰苦,回家路途遥远,得花上一个时辰。

不得不将油纸贴着里衣,用身体来维持糕点的温度。

现在青州条件比起来优越许多,男人大可以不用亲力亲为去买糕点。

看到五香糕的片刻。

不知为何,云皎月好像心窝滋生出自己愈发不能

控制的情愫。

她敛下神色,坐到祁长瑾身边去。

恍惚间有些不忍心。

“愣着干什么?还是说……你不吃,是等着我喂你?”

祁长瑾眸子里凝聚出轻柔目光,修长手指捏住五香糕两侧。

将新鲜香甜的糕点递到云皎月嘴边。

屋外候着招呼着婢女打扫的赵妈妈,看到这副情形不由欣慰笑了笑。

她以前在大房办差,有一次急需用钱,云皎月还给过她二两银子,让她去给孙女治病。

她就说嘛,她们少夫人除去在娘家的事情上糊涂了一些,在她们少爷的事情上过度疯魔了一些。

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云皎月赏脸咬了一口,“你怎么不问我,我刚刚为何魂不守舍?”

“你要是想说,自然就会说。”

祁长瑾眼眸里不经意流露出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棱角分明的清隽面孔好似宝石蓝的苍穹下,悬浮着的淡淡灰白色雾霭。

一时微启薄唇,“其实我总觉得我们夫妻之间,还不太亲近。”

“就好比昨日我想和你一起去陈家,你却没让我和你一起去。三叔和三婶娘,他们若是有闲暇功夫,可是每日都形影不离的。”

云皎月觉得有些好笑。

她和祁长瑾早晚都得和离,要那么亲近干什么?

下意识耐着性子,没好气说道,“我去陈家,那是去显露丑恶嘴脸的!”

“我让我姑父和姑奶奶,使劲地去为难我姑姑!我去说这些话

,让你跟着,我多没有形象可言。”

“有时候,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显得太恶毒好不好?”

祁长瑾俊逸好看的容颜,三言两语间,被哄得浮现出丝丝笑意。

剑眉下,幽邃的双眸似有倾世的风采。

他穿着裁剪得当的黑色锦袍,不再是几月前在沙橘村穿着粗布麻衣的样子。

浑身的气质和劲瘦身材,更容易让人移不开眼。

单手在桌案上支颐着,偏头去看云皎月,“手段只是求生和谋利的必要行为。”

“君子时而论迹不论心,时而论心不论迹。要是时时心迹合一,那不就是根本不存在的完人了?”

“恶毒不恶毒,有什么要紧。你就算再恶毒,我也知道你很好。”

话音落下。

云皎月好看的眼眸里像是凝结出难以遏制住的惊艳。

好像……也不是很怕祁长瑾以后会黑化了。

耳垂倏地涨红。

她微微偏过头,没忍住垂眸刹那,嘴角扯出的甜甜笑意。

“古人要是知道,你拿他们的劝导后人的至理名言随意改编,再拿来哄自己的妻子。可能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祁长瑾也笑了,缓缓道,“只能暂且先对不住圣贤先辈,你高兴最重要。”

云皎月心情转而间,因为祁长瑾的存在,而变得欢愉。

坦白说了段家邀人品香的事情。

“方娘在万寿县客栈被人扔到马圈,当天在画舫船上,用的就是龙涎香。”

“我在客栈门口

,遇见了身上带有龙涎香的男子。”

“现在段家,又将罕见的龙涎香作为品香香料。”

她好奇问道,“这些事情加起来。”

“如果你是我,今日的事情,段家还要去吗?”

祁长瑾眼神沉了沉,深思熟虑片刻。

给出答案,“我不是你。只是,这件事情上,我知道我们的选择肯定会一致。”

“今日段家,要去。”

男人目光幽深起来,“于公,段家涉嫌贿赂市舶司走.私。”

“于私,事到如今,方娘的身世我恐怕已经知道一些。她身世凄惨,一个女子,行至今日不容易。”

“且不说你看不过眼她出事,就说敬之那里,要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出事,会发疯。”

云皎月纠结的点,就在这里。

她太清楚,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事情都有公平公正可言。

权贵尚且少有龙涎香可用。

方娘为妓,受辱时尚且不忘讨要龙涎香,足以见那人身份尊贵,方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特殊。

她利用自己龙涎香的用量,一步一步布局谋划等到段家品香宴。

这一切,不知道筹划了多久。

云皎月深吸了一口气。

确信今夜来段家的那位贵客,大抵上,会是给方娘龙涎香的那位权贵。

这意味着,去段家。

祁家和她,还没到京都,就树立了大敌。

可不去,她心里难安。

也做不到。

下定决心,“那今夜,我们一起去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