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家之内。
城外发生的事情,早有眼线传到了吴谋的耳中。
与安陆还这般人不同,吴谋手中战功累累,只是听闻,便明白了其中的不对。
沉默良久,这才抬眼看着探子道:“安陆还输了。”
“这个白痴……”
岑鱼此时也有些头疼。
本想着安陆还手中有五千精锐,就算打不过李君言,多少也能给后者一点麻烦,好让他们从中找些机会。
却不曾想到,这个蠢货竟是从一开始,就被带入李君言的圈套之中。
如今轻而易举落网,只怕很快便会成了一介阶下囚。
不管是下狱还是软禁,结果都一样,南郡军群龙无首。
要分化这样一支军营,对李君言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看来要从别的地方想些办法。
吴谋手指在桌上漫无目的敲着,而后忽然问道:“占不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已经开始行动。”
岑鱼闻言点头。
“只是昨日李君言婚宴离开之后,苏轻歌便安排自己住进了他的老宅之中,外头此时有大批千牛卫护着,若是强行动手,只怕讨不到好处。”
“反而容易将占不花仅剩不多的手下折进去。”
岑鱼不乏担忧道。
说起来,那苏轻歌也是个人精。
一早便知道安陆还此时进军皇城
,城内定然会有人想借着这个机会作乱,首当其冲的,便是李君言的家眷。
索性便借着自己夫人的身份,得来千牛卫庇护,替他镇守老宅。
这般情况下,硬闯显然不可能。
但吴谋却只笑了笑。
“我晓得,李君言的身份,他身边的人哪那么好动?”
“但老夫本也没有打算动他宅中那些个女子。”
“倒是有一个人,此时无依无靠。”
“何人?”
岑鱼一愣,随即问道。
李君言身边的人动不得,其余的人更不必说。
此时前者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吏部典事,势力庞大至极,大理寺,皇城兵马司,神机营,天策府军,甚至于许云锦的虎威军与程擒虎的千牛卫,都算是在他的手中。
这样的人,身边哪有什么弱点可言?
破绽?
岑鱼便是挖空了脑子,一时半会也绝然想不出来。
可吴谋早有预料,笑了笑:“他身边那些人确实背景一个比一个硬,但有一人不在其中。”
随后将先前交给占不花看了一眼的名册拿出,翻到最后,只留下一人来。
“武清辞?!”
看着上头的名字,岑鱼登时愣住。
他倒是忘了这茬子事儿!
“不错。”
吴谋笑了笑。
“武言归此时被调离皇城,鞭长莫及,将其交给李
君言,显然是想借着这个女儿与他打好关系,但却不晓得,武清辞在李家之中,一直以来都似是个外人。”
“若是李君言在皇城内,我等倒是不好行事,但如今他不在,一时半会儿还要与安陆还再纠缠些许,此时动手,再好不过。”
“当初武言归对李君言也算是有恩情,后者才会答应替他为武清辞治疗,也在此时提供庇护,若是武清辞出事……你觉得以李君言的性子,会不会为难?”
吴谋信誓旦旦道。
他倒是算的清楚。
话音落下,岑鱼也恍然大悟。
确实,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李君言向来是有恩必报之人,当初武言归调集骑军,才让许云锦救了李君言一命。
这个恩,若武清辞出事,李君言不会置之不理。
更何况,传闻之中,武清辞背后之人是李都黎,可如今李都黎自己都被囚禁在南宫之中,自身难保,如何能顾得住这个曾经的下属?
确实是最好的破绽!
“眼线查过,那丫头前些日子去了城南,想来占不花应当也快到了。”
吴谋看着窗外远处,无声笑笑。
李君言,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镇压安陆还?
不过是给你闹着玩的把戏罢了,如今两头,你选哪一个?
与此同时。
城南破庙之中。
谢柒蕴抬眼看着满是笑意的武清辞,冷笑一声:“同谋?”
“你凭什么?”
谢柒蕴虽然不知道后者究竟什么情况,但按照以往在老宅之中相处的情况来看,这丫头也并无什么奇怪的。
不过是被武言归托付给李君言照顾的病秧子罢了。
但武清辞下一句话,便是让她背后发凉。
“寿宴当夜,你暗中溜出老宅,我有不下十种法子拦住你,你回来之时,我也有不下十次机会杀了你。”
“或者说,你以为,当初被李君言察觉身份之后,当面对质之时,是谁救了你的命?”
话音落下,谢柒蕴的神色一瞬僵硬。
脑海中陡然想起当日的情形。
按照当初的情况看来,李君言就算不想伤害她,想将其抓住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窗外一支冷箭袭杀,这才给了谢柒蕴逃生的机会。
“是……你?”
谢柒蕴皱起眉头,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病秧子……如何能做到这个地步?
“逃走之后,你一直藏在这里,收复城南的几名流子,他们为你在街道抢夺财物供养,你为他们善后。”
“但谢柒蕴,你太小看李君言了,之所以直到现在你都还没被发觉,不过是他手中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一旦他抽出手来,你觉得我能查到的东西,
他会找不到?”
武清辞蹲下身子,沉声说道。
“你待如何?”
听到这话,谢柒蕴竟真的有些心动。
她对李君言的了解不算太深,但也知道,武清辞所说之话,并未有假。
“你当夜逃走,已经算是背叛了占不花,突厥人不会放过你,再加上李君言,你没有活路可走,如今要活着,完成你的计划,只有一个选择,与我合作,我帮你脱身。”
“帮我脱身?”
谢柒蕴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狐疑。
好似是今日第一次认识这人一般。
不可置信道:“帮我?你有什么好处?”
“你父亲将你放在李君言身边,不过是想让你与李君言拉拉好感,你如今却要与他作对?”
“按理来说是这样,但如今李君言要成婚了,我的计划,也不得不加快一些。”
“况且,我清楚,李君言其实对你更为怜悯,杀你,不过为了正法的不得已。”
闻言,武清辞苦笑一声。
若非这个突如其来的婚事,她本不必这般铤而走险。
“对你有什么好处?”
“很简单。”
武清辞站起身,将一枚药瓶扔在她面前。
话音冰冷至极。
“占不花的人头,比你值钱太多,我救你脱困,你助我杀了占不花。”
“我要用他的人头,与李君言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