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慕衍出事

他们没在公主府待太久,周璟就要回澄园,邵阳见劝不动,又实在不放心,非要送他回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故意绕了一段路。途经熹府门口。

慕梓寒轻轻撩开一角车帘,探头出去看。

这会儿熹府门口热闹的很,熹洄被打了二十大板,半死不活的。这会儿被衙门的人抬回来。衣摆那处血淋淋的,所过之处都在滴血。

没瞧见熹老太爷。

门口只站了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位美少妇。

应该是熹洄的爹娘。

“洄儿,怎么伤成这样!”

衙门官吏放下人就走。

熹家主母泪眼婆娑,险些晕厥。她一把攥住丈夫的袖子质问。

“你不是说出面打点了吗,和我保证不会有事,衙门的人怎么还敢用刑!”

“好端端的遭了这种祸事,到现在你和娘娘竟然连凶手都抓不到!往前我还以为你们兄妹多厉害,却不想竟连人都护不住!”

“洄儿自幼没吃过苦,别说伤着,就连掉一根头发我都难受,明日他就要去东洲了,这个这样上路,您让我如何怎能放心?”

眼瞅着这对夫妻为此争执。

慕梓寒冷漠的放下帘子。她坐姿端正,两手压在膝盖上。脸色有些臭。

周璟翻着书,抽空看她一眼:“怎么了?”

“熹家人真是贪得无厌。那熹洄不过是受点皮外伤,听着口气,他们是恨不得将二十板子也给免了。”

别说什么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这不是还吊着一条命吗。

慕梓寒心里不舒坦,实在为周璟鸣不平。

小姑娘愿意站在他这边,周璟还是很乐意的。

他幽幽出声:“你也许不知,这皇亲国戚或是显赫世家私下专门会养一些行刑的人。有些伤看似打的严重,往往没伤筋动骨,有些瞧着无事,只怕不过一个时辰,就能疼的死去。”

“更别提衙门。”

慕梓寒蹙眉:“那熹洄的伤也有猫腻?可瞧他那个样子唇都发白了,又实在不像。”

“他们倒想。熹洄之父昨夜出面,的确欲买通衙门的人。”

周璟微笑:“花了不少银子,一层一层的往上贿赂。”

只可惜刑部管辖衙门,刑部尚书是他的人,熹家的如意算盘当然只能落空。

银子衙门没少收,就是没办事。熹家只能吃这哑巴亏。

慕梓寒闻言,心头如出了一口恶气:“那就好。”

她笑:“明日就要流放,熹洄这样子,只怕熬不了几日。”

周璟微微蹙眉:“不错。”

在慕梓寒的欢喜下,他把书一合,微微一叹。

“孤会进宫请求父皇,让熹洄养好了伤再上路。”

慕梓寒:???

你再说一遍!!

都这样了,你还要帮他!!!

“殿下!”

见她这样,周璟觉得有趣。小姑娘脸颊气鼓鼓,让人想戳。

他跟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似的,谈吐慢悠悠的,浑身上下发着圣洁的光芒,耀眼夺目,虚弱道:“这事说到底都是因孤而起,到底是一条人命,孤如何能袖手旁观。”

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外面的喜公公听了个真切,他撩起宽大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咱们殿下真是仁厚。”

寂七:……

你信不信,殿下是想养肥了再宰。

邵阳默默剥着核桃,剥了满满一盘,送到周璟面前。

“多吃些。”

周璟微笑:“多谢皇姐。”

他捡起一颗,却是送到慕梓寒唇瓣。

慕梓寒下意识张嘴咬住。

邵阳冷笑:“给你剥的,你转头给别人吃?”

“本宫……”

她气炸了,可看慕梓寒因为她的出声,眼角流露惶恐之色,像个迷失荒岭的无辜小鹿,她咬牙切齿。

“行,本宫给她也剥一盘。”

你们夫妻二人都长长心眼和脑子!

澄园门口摆着好几个施粥的摊位,这会儿排了长长的队。

周煜成功在周璟手里买了米,总算在京城各地开始布粥,但来澄园门口的流民却最多。

原因无他,太子这边的粥最浓稠。

“什么叫大方,这才是大方。”

端着碗的老妇人扯着嗓音道:“二皇子那边的粥我去瞧过了,清汤寡水,一碗里面几颗米都能数的过来。”

“咱们这群人,家没了,饿着肚子一路乞讨过来,就盼着朝廷能管一管,皇上命二皇子出面布粥,这二皇子倒好,因为他的疏忽,米出了问题。愣是推迟好几日,要不是太子管着我们,又有不少达官显贵出面布粥,我们早就饿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是这样。”

“当初三皇子也在,他的生母并不受宠,听说皇上也不太看重,但他还知道从府上将吃食全部拿出来救济,二皇子呢,这么大的事都能出错,可见他除了没本事,还没担当,就是会投胎。”

马车停下,周璟咳嗽着下马车。

人群一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这谪仙般的人物。

周璟半个身子压在慕梓寒身上,由她扶着回去。

澄府门前挂满大大小小的平安符,是这些流民得知周璟昏迷不醒,昨日成群结队去寺庙求的。

“大小姐。”

有人喘着气大步跑过来。

慕梓寒闻声看去。

是留在家里的暗香。她顿觉不安。

“怎么了,可是哥哥出了什么事?”

暗香急急道。

“邬县那边出了事,少爷听了消息后吐了血就晕了过去。瞧着怕是快不好了。府上已乱成一团。”

邬县,是外祖一家的住址。

慕梓寒脸色大变。什么也顾不得了,将身边的周璟推到寂七身上,转头就要回锦园。

她双目晕眩,耳边嗡嗡响。

不敢多想。

无人瞧见,邵阳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

都说了,不该回头。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那个人都放下了,她绝不能原地踏步。

可身子完全不由她控制。

她攥住慕梓寒的手。

“坐马车一个时辰,哪有骑马快。”

慕梓寒快哭了:“我不会骑马。”

“本宫会。”

邵阳听到自己用自以为无所谓的语气道:“你哥哥人并不讨喜,可本宫看在你的份上,还是愿意送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