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很快惹来周围人的驻足。一双双视线朝这边投来。
慕如怜本就是怯懦的性子。
出嫁前,她和慕梓寒就是最好欺负的那个,但那时慕衍不在,而她身边有孙姨娘,慕如怜的处境比慕梓寒要好的多的好。
后来,慕衍回来,慕梓寒就慢慢的不一样了,任人打骂不敢还手的人,也有了底气反抗。
但慕如怜唯唯诺诺谁也不敢得罪,还在原地踏步。
出嫁后,她的日子也没风光过。
什么正室夫人,什么陈家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她从始至终就是个笑话。
眼瞅着周围的人朝她指指点点,慕如怜难堪至极,她狼狈的去看紫鸢脸上的伤。
“陈茹,我处处忍让你,你别欺人太甚。”
紫鸢也急了起来。
她现在是豁出去了,也不怕事了。
“每月账房拨给小姐的例银撑死了也就二十两,你花销太不够用,哪次不是把夫人的那份也一并吞了。”
“夫人处处忍让,不和你计较。”
“如今你却张嘴闭嘴让夫人出千金,你便是把我们主仆卖了,我和夫人也不值这个价。”
陈茹听到她那么说,气的想杀了她。
她如今还在议亲,这不是败坏她的名声吗!
虽然是事实。
她瞪着眼。
“慕如怜!你真不给是吧?”
慕如怜身心俱疲。
的确,慕如琴上门给了她银票,可那也是大姐姐怜惜他们几个姐妹,给每个人都分的。
之前慕政也只是个五品小官,名下的产业并没有多少。
什么千金,她哪里拿得出来。
便是真能拿,也断不可能傻到去讨好这个继女。
她不想和陈茹争执。眼里含着泪光去摸紫鸢的脸:“疼吗?”
“奴婢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陈茹的指甲长,在紫鸢脸上刮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慕如怜哽咽一声:“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许走!”
陈茹直接把人拦下:“你就不怕我回去向祖母告状,让她狠狠惩戒你。”
她蛮横不讲理。
“慕如怜,我劝你认清身份!我拿你的钱,也是看得起你!听着,这个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实在拿不出来,那就去想法子给我凑!”
“我爹疼我,祖母也疼我,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让她们休了你。”
她鄙夷道:“你娘家都倒了,若是被休,丢脸丢到家了,我要是你,就没脸活了。”
慕如怜面色煞白。要不是紫鸢扶着,她只怕站不稳。
见她这样,陈茹心下畅快,正要再放几句狠话。就听二楼传来的鼓掌声。
她高傲的抬着下巴看过去。就见一身淡紫烟罗裙的女子神情冷漠的看着她。
自从收眼底。
她这会儿也听够了,忍着怒意。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陈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
“我这个妹妹胆小,可经不起你这般恐吓。”
她在陈茹面前站定,小姑娘冷下脸来,还是挺唬人的。
“你若是有气,不如往我身上撒?”
陈茹面上的得意和狰狞彻底化为恐惧。她有些慌了。
“太……太子妃?”
慕梓寒怎么也在这里?
她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哪里还有刚刚得意劲儿。这会儿吓得连忙解释。
“这其中有误会……”
这还是在外面就敢这样,要是在陈家也不知陈茹会如何变本加厉。
慕梓寒冷笑,她也没打算给陈茹面子。
“误会?当年,如怜嫁到你们陈家,无非是慕政为权,你父亲为色。你真当你们陈家是什么香饽饽,我家如怜非扒着稀罕不成?她是命苦,摊上这么个父亲,又没有人护着,没办法这才被逼着进你家门的。”
后宅院里,遮遮掩掩的脏事多了去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不怕这些丑事被人知道。
是,慕家还有姑娘没婚配。
可一个家族里,芯坏了,所有人却帮着掩盖,为了名声彻底不顾出嫁女。那才是真的无可救药。
“如怜性子温婉,竟被你们陈家如此糟践。她嫁过去这些年也不知过了多少苦日子。前不久又是怎么小产的,我还没来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急着跑到我面前闹了?”
慕梓寒视线环视一周围观的群众,冷声吩咐暗香和紫鸢。
“把三小姐扶回去,陈家既然不会伺候才小产的人,咱们慕家总会伺候。”
紫鸢一听这话,眼里有了亮光。
大小姐的意思是,将她们接回家?
她连忙笑了:“是。”
慕如怜就怕让慕梓寒为难,毕竟她才出嫁。
“大姐姐……”
慕梓寒却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我的马车就在外头,也馋姨娘煲的汤了,咱们一道回去。”
陈茹即便再蠢,也明白,不能让慕梓寒把人带走。
这不是让他们陈家难堪吗?
眼瞅着慕如怜那个贱人被扶上了马车。
“不。”
她快步上前。这会儿总算明白了伏低做小四个字怎么写。
“母亲。”
她强撑着笑意对马车里面的慕如怜喊道。
“你已经是陈家人了,哪有好端端回娘家的道理。我给你赔个罪。你和我回去吧,再过几日就是祖母寿辰了,你是陈家夫人,可不能不在。”
慕梓寒冷淡:“我朝律法规定了出嫁女不能回娘家吗?”
“陈小姐,你犯不着和她说这些,人是我要带走的。你要是不服就冲我来。”
陈茹咬着牙对慕梓寒道。
“今日一事,是我莽撞了。太子妃可千万别和我计较。”
“我平时对母亲也很是尊重的,只是今日急了些,这才说了难听的话。”
马车上的慕梓寒去看地面上的陈茹,只觉得她这一张嘴脸实在丑陋不堪。小姑娘似笑非笑:“这种话,你看我信吗?”
“陈大小姐方才不是很得意吗,怎么这会儿流眼泪了,要不是宝器堂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倒像是我欺负你了。”
“她好歹是你长辈,你却直呼其名,半点规矩都没有,张嘴闭嘴的恐吓休妻。真当慕家是死的?”
她放下车帘,淡淡道。
“你陈家要有这个打算,慕家也是求之不得。让你家里能做主的人过来和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