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慕梓寒本来想要骂他的

第323章慕梓寒本来想要骂他的

楚王嫌这里乌烟瘴气,将淮家上下的人押走后,便和众人告了辞。

来吊唁的宾客也纷纷离去。

周煜心神不宁。

周承则去了凉亭,没有瞧见慕梓寒的身影,正如当时宣读圣旨时,慕梓寒也不在。

他出了淮家,正要上马车,转头对着车夫低声问了一句:“可有瞧见皇嫂?”

车夫:“不曾。但东宫的寂七将空马车开走了,开往何处小的不知。”

周承拧紧眉心。

他转头就要再入淮南侯爵府。

“三皇子这是去何处?”

有人叫住他。

周承:“皇嫂许是还在里头,我去寻寻。”

刑部尚书夫人温婉一笑:“太子妃早已离府了。”

同她一道的夫人跟着附和:“是啊,这东宫的马车可不在了。”

“咦,怪事,我出来的早,这也没见太子妃出来啊。”

刑部尚书夫人都要走了,很委婉道:“太子妃凉亭小腹不适,咱们做女子的每月总有几日不便,在外头若没换洗的衣物,总要避着人些。”

“原是如此。”

“我家仆人说,东宫的马车去了后门,接了人后才走的。”

另一处,周璟对淮南侯爵府布图了如指掌。他领着慕梓寒避开人群,姿态懒散走在羊肠小道上。

一点没有当贼的自觉。

周璟眉眼上挑,姿态懒散,嘴里噙着不咸不淡的笑,就像是在逛自己家一样。

反倒是慕梓寒自幼规矩,从没做过这种勾当。她两手合十压在胸口处,提着一颗心时不时的左右张望,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就要心跳如雷。

尤其是不知哪儿来的黑影猛地蹿到她脚下。

小姑娘吓得险些叫出声来。好在看清了是只黑白相间的野猫。

猫怕人,很快又蹿走。

慕梓寒愁苦地抿了一下唇。

谁曾想周璟特地停下脚步,没提醒府中的人这会儿怕是早就被带走了。他好整以暇地看她那偷偷摸摸的模样。

慕梓寒对上他的桃花眼。

“夫君瞧我做甚?”

可是她身上哪有不妥?别是脸上染了脏污。

正想着,慕梓寒还特地伸手摸了一下精致的脸蛋。

周璟:“不是看你。”

慕梓寒:

正逢一阵凉风而过,她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这条小路阴森森的。

你不是看我,别是

在看淮南侯的鬼影吧。

她眼儿刚要染上惊恐,就听周璟幽幽。

“是欣赏。”

慕梓寒:

周璟:“见你如此,怪有意思的。”

慕梓寒不高兴的蹙了一下柳眉。

“你笑话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周璟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了,他生来就得担负那些数不清的罪孽。走的也从不是正道,自诩自己并非好人。

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笑里藏刀皆是他。

偏偏娶得小姑娘,像张白纸一样。

干干净净的却又笨拙。

周璟乐不可支地笑了。

就在她要恼火之际,周璟上前捏住她细白的手腕。

疯批相当不理解。

“有我在慌什么?你当我是废物啊?”

慕梓寒:“若是让人瞧见”

“那就把他眼珠子挖了。”

周璟拉着她走,疯批的思维和常人不同:“你不是说舅舅舅母在锦园要开菜园种菜么,刚好送给他们当肥料。”

慕梓寒:

就突然不紧张了。

这比炸棺材而言,还真的不算血腥。

听多了,好像都要免疫了。

慕梓寒后知后觉先前那般的确没必要。

所以她没再四处张望了,由着周璟带着她走,也不问去哪儿,就温顺地垂着眼眸去看地上的青石板。

偏偏周璟的声音传来。

“这条路平时就无人来,你可知为何?”

慕梓寒摇头。

周璟:“你脚下的青石板下埋着人骨。”

慕梓寒正要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很快,小姑娘反应过来猛地看向周璟。

“淮家苛刻,主子个个不好伺候,为了威慑下人,府内乱棍打死的奴仆都不会运去乱葬岗。”

别看一个府邸表面上多光鲜亮丽,内地里却脏的很。

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可多着呢。

疯批都觉得他们变态。

他语气平常:“死一个人,这条羊肠小道就会添一块青石板。是以,府上奴才都避而远之。”

说着,他自认为很温柔地问:“你方才瞧地这般认真,可有数过多少青石板?”

久久不得回应。

周璟侧头去看她。

小姑娘的脸色都发白了。

周璟俯下身子,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没发热。

“可是冷?”

慕梓寒沉默片刻:“夫君为何要带我走此处。”

周璟语气笃定:“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何况过不了多久,这里的人骨就会被挖出来。如今若不走一遭,日后也就没机会了。

“顾允之总说,煞费苦心对一人好,不必拿出来说嘴,我却实在不认同他所言。我若不说,你怎会知道我的用心良苦。”

周璟:“他往前每月总要抽出几日空闲,陪姜荞四处游玩,不是放纸鸢,便是陪她去游湖看灯会。”

“我自然是不能比他差的。”

周璟:“也总该比他更有心意。”

慕梓寒:

你还很骄傲是吗!

慕梓寒本来想要骂他的。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周璟的思维明显和正常人不同。

他是真的喜欢人骨,所以很用心将这个地方分享给她。

听着就很离谱,但是就是真的。

说着,周璟又要拉着慕梓寒继续走。谁料小姑娘不动了。

她板着脸,杏眼盛着水光。

眼儿一眨,晶莹的泪珠跟着滚落。

“这些人生前我不相识,死的多凄惨我亦不知。我不喜亦害怕。”

“若是不想再娶,殿下下回莫如此了。”

她别开脸,瓮声瓮气:“我要回去了。”

周璟看她哭,明显嘴里的笑容一滞。心都跟着一紧,是慌乱,这种感觉很微妙。

微妙到他很陌生。

他知道自个儿不对劲儿,放到往常,绝不会放任自己有近乎软弱的情绪滋生。

周璟一直很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动情,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清醒的放任自己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

也正如此刻,他任由密密麻麻的疼激荡在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