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食堂。”
对于凌晗来说，短短半个月好像特事司整个被翻新了。
唉~有阵子没回来，还真想念这里的饭菜了呢。
特事司的饭非常的好吃，油而不腻非常有营养。
凌晗随便夹了一些素菜。
但那食堂阿姨却狠狠地撇了一勺熘肉段，又狠狠地盛了一碗肉丸子汤。
“小凌晗你可终于回来啦！太瘦了！要多吃点儿！怎么能跟琼寒仙君一样瘦呢！不够再来啊！”
为了不浪费了阿姨的好意，凌晗只好硬着头皮都吃了下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食堂里的气压很低，甚至几乎没有人大声说话。
凌晗渐渐地也不敢再大胆而为。
因为她面前的师弟，也是如此。
琼寒眼底的愁云化不开，仔细想想，琼寒一连半个月都没追过来找自己，的确奇怪。
不过他这个仙人，竟然不再冷眼而待人待事，开始愁容满面了。
看着凌晗疑问的眼神，琼寒主动地交代了一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就明白了。”
二人携手，就连他的手心都比平时更冷一些。
易经第四十七，泽水困，泽上无水，受困穷之，万物不生，修德静守。
以位为困，又以阵封。
整个地面都由朱砂画符，然后又封在了钢化玻璃地面之下，绵延向走廊尽头的大厅。
有人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他们都穿着墨紫色制服，但无一例外，胸前都别着一朵白纸叠成的小白花。
一看到这些，凌晗就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慢慢地越来越靠近大厅，这一股子黄纸燃烧的味道就越来越浓郁。
“师父……师父！我是小水啊！小水要师父回来，小水不想当掌门！我求求你师父！你一定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这哭声细软凄厉是秦水妍……
越走进大厅，凌晗突然想起了祝秉璋说的话。
“接下来通报阵亡情况，南联正巫堂三人，南联七星阁全部弟子，南联流云殿七人，北方马家无，北方楚家一人，凌云派无，寒川派一人，千秋府一人。”
这里，停放的，是玄门的各位死去的前辈！
大门被琼寒彻底推开，这大门甚是沉重，就像人们来此时沉重的心情。
整个大厅金色装点，富丽堂皇。
四面墙上摆满了壁龛，有一面墙已经摆满了棕色小盒，每一个上面都插入了铭牌。
“啊！”凌晗倒吸一口冷气，打心里生出了寒意。
这一面墙上的，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二十八台水晶棺停放在厅堂，来人都可以领取三炷香敬畏死者。
上过香，面对着那一面墙，琼寒站在凌晗的身前，默默摘下了大沿白帽托在手臂上。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凌晗照做，心里的这一处地方始终酸疼酸疼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捏紧。
凌晗将目光落在水晶棺上，楚家老掌门和千秋府秋之鸿老前辈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就好像从来都没离开一样。
一阵微风过来，闻着味道，却有些奇怪。
某个特勤正烧着纸，但那纸上竟然有红色的痕迹，和那东岛的符咒很像！
凌晗一把夺过，她很生气，甚至有几分暴怒：“为什么烧这个！他们都死了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压制他们？”
“不是……这位同志，我们一直，一直都是烧这个啊！琼寒仙君您帮我解释！”那个特勤显然被凌晗的样子给吓到了，他手足无措看向琼寒请求他的帮助。
琼寒：“师姐，放手，让他烧吧。”
方寸之地，灯火骤然熄灭，那同志手里的符纸泛起暗蓝色荧光。
“这是……”
“起灵。”
暗蓝色荧光排成一列，像一只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成群结队，时而交头接耳，时而飞还。
整个黑暗的大厅生着静谧流淌的思念。
是活人对于死人的思念，亦是灵魂对于生人的眷恋。
“琼寒仙君，胜利了吗？百姓群众，得救了吗？”
“琼寒仙君！东岛沉没了吗？”
“琼寒仙君哥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一个个蓝色荧光的躯体从墙面的小盒子里攀爬出来，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
上到像秋老这样的百岁老人，下到十几岁的小娃。
“琼寒哥哥！这就是你媳妇儿嘛！她身上好香，我可以抱抱她吗？”
一个水蓝色的小影子落过来，她是一个女娃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若是还活着一定是个很好看的孩子。
琼寒侧过头，征求凌晗的意见。
凌晗还有几分茫然不适，但既然琼寒觉得无碍，她便有胆量一试。
凌晗向女娃的灵魂伸出了手。
得到了凌晗的邀请，那娃娃飞一样地窜进了怀里，她掌握不好度量，总是穿过灵感的身体，但她脾气好，不气馁。
仿佛这样，就能得到一丝慰藉。
“琼寒哥哥的媳妇儿，可以经常来看看我吗？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嗯……好啊！我不忙的时候就过来。”
“哇塞！太好啦！”灵魂激动得飞上了天去，和许多灵魂一起发起了一场狂欢。
“我叫小忻！姐姐一定要记得啊！”
灯光忽闪忽闪，那些蓝色的身影渐渐地透明，直到消失。
大堂恢复了寂静无声。
就连秦水妍也没见过这等场面，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哭泣。
反而是那个正在烧符纸的特勤则显得冷静许多。
他习以为常，兀自地烧着。
不忍心长久打扰，凌晗随着琼寒离开了香堂。
“英烈之魂，不愿被坏人利用，更不愿意化作东岛发展的养料。于是，我们想了个办法，在他们将其囚禁之前，将灵魂引渡圈禁。”
“以香养魂，不至于死后遭人奴役，也可久居。只是每一处香堂空间都太小了……终究是委屈了他们。”
凌晗主动牵起了琼寒，为自己刚刚恶意的想法感到愧疚。“地方虽小……但也算是家啊！我以后，也会住在这里吗？”
“不会！我们会解决好这一切！让这些人都能生活在冥域，重新进入轮回！”
“亲人同僚，不能住在这里了！”
琼寒坚强笃定，但心中却几乎没有希冀。
“但此事恐怕涉及上界，没有那样容易解决。上界沉迷酒色日久……居中求稳不敢与人争。”
“没事，仙不可靠，还有玄门，还有像祝副官一样的灵！”
凌晗说得正起劲，走过拐角，阴影之中，竟然是老凌出声喊住了凌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