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高峰时期,虽然是周末,但还是有许多上班族,他们坐在车里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时,突然被一条标题是《正宫妈妈战力爆表,深夜怒打小三老师》的视频吸引了目光。
一开始本以为是那种满屏马赛克就听个声的视频,没想到点进去后几人的脸拍得那叫一个清楚,两个女人拳打脚踢战况激烈,软蛋男人唯唯诺诺不敢多言,一时间这条视频小爆开来。
有给力的网友很快扒出了当事人的信息。
【点进来之前我还以为标题就是个噱头,点进来之后我直呼好家伙,吃瓜居然吃到自己认识的人了。】
【这女的还真是个老师,“优秀”教师,遥市一中官网上还有她照片,叫秦美玲。】
【我就说这男的怎么那么眼熟,查了一下发现果然是那个老是戴大金链子的暴发户朱宏才,他围着浴巾的样子比他戴金链子的样子靓仔多了哈哈哈哈。】
【芜湖,哪个人才拍的视频,拍得那么清楚,岂不是想抵赖都没法儿了。】
在当事人被扒出来后,视频又爆了一下,事情也进一步扩散开了。
霍知野早晨的训练结束后,姜柚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显然困得不行。
他拿起手机,正好四人小群里单单在大呼小叫。
【你们快看这个,有人在网上发了朱志豪妈妈打秦老师的视频。】
霍知野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点开网页,随意瞅了两眼视频,发现单单又在群里发了消息。
【姜柚说的出轨证据不会是这个吧?】
霍知野一顿,推着轮椅进了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视频的ip地址。
他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低垂的睫毛带了点拒人千里的冷意,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
很快,霍知野追查到了ip地址,是市中心一家人流量很大的网吧。
他凝神继续追查,那人很谨慎,几乎避开了全部的监控,最后只在网吧外一个偏僻的监控里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穿着没什么特点的黑色外套,帽檐压得很低,目测个子一米八左右,从肩宽身高来看是个男人。
还好,不是姜柚。
霍知野把这一幕截下来,手指动了动,还是把这段画面从监控里删掉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从他爆出视频这个行为来看,起码和朱家不是一伙的。
“喵?”
刚睡醒的姜柚起床见霍知野不在客厅,轻车熟路地摸进了书房,果然看见他坐在电脑前。
“喵喵?”你在做什么?
她跳上书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张大的嘴边露出两颗洁白的尖牙。
“姜姜。”霍知野摸了摸她的头,把视频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说完后还不忘掩饰了一句:“接下来我得把这事跟我同桌说一下,这个男人的身份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姜柚喵了一声,很好,你同桌现在已经知道了,并且直觉在告诉她,爆出视频的男人和昨天那个助理是同一个人。
这样想着,姜柚在脑海中给霍知野发了一条信息。
【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我怀疑是朱宏才的助理,你可以查一下他。】
霍知野:……迷糊鬼我还没跟你说这个人的事,你这样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可惜头脑还不太清醒的姜柚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霍知野有些哭笑不得,他揉了揉姜柚的脑袋,将她抱到怀里。
姜柚甩了甩头,抬起前爪搭到桌子上,脑袋一趴,圆圆的猫瞳眯起,和霍知野一起盯着电脑。
他敲键盘的动作没有迟疑,屏幕上一串又一串的代码让姜柚眼花缭乱,她索性把下巴搁在爪爪上,直接闭上了眼睛。
“查到了。”
霍知野低沉的声音响起,姜柚挣扎着把眼睛打开一条缝。
屏幕上是助理的资料。
钟相竹,29岁,家庭幸福父母健在,独生子,M国常青藤金融系硕博连读,27岁毕业后回国,进了朱宏才的公司,短短两年就升任贴身助理,主要负责公司的投资分析和财务管理。
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这样的人,和朱宏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霍知野把掌握的信息发到了四人小群里。
不一会儿,单单冒了出来。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人和李会溪长得有点像,就,把眼镜挡住看,要是他再笑一笑,就更像了。】
李会溪?
姜柚脑子一个激灵,扭头看了霍知野一眼,一人一猫对视片刻。
霍知野把搜索的目标着重放到了钟相竹母亲身上,摁下回车键后,他的手指虚虚放在键帽上,眼睛闪过一道暗光。
钟相竹的母亲,吴娅娴,曾用名吴芸。
上一段婚姻的伴侣是李聪华,婚姻存续期间,两人曾育有一子一女。
李相竹十岁那年,日渐平淡的父母为了维系感情,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李会溪。
孩子生下了,但其实父母的感情并没有多大起色,母亲依旧钻研着职场,父亲依旧守着早餐店,女儿的出生并没有平衡他们不同的生活步调。
可以说,妹妹是李相竹照顾着长大的,看着她从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婴儿,慢慢长成一个自信大方的漂亮姑娘。
对兄妹来说,彼此是世界上最亲的人。
哪怕后来父母离婚,对他们的感情也没有任何影响。
人们常夸李相竹是个在国外名校留过学的高材生,可对他来说,选择去M国读书,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后来他常常在想,如果他没有出国,如果他能一直陪在妹妹身边,她是不是就能平平安安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医院里,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希望能醒过来。
为了报仇,李相竹拼了命地学,拿下漂亮的学历和履历,还松口改成了继父的姓氏,然后回国潜伏进了朱家的公司。
第一次见朱宏才和朱志豪时,他没有戴眼镜,露出一张和妹妹有五分相似的脸。
“朱总好,朱少好。”他直视着眼前两人:“我叫钟相竹。”
他们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对他的长相、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哪怕朱志豪曾折磨过他妹妹,哪怕朱宏才曾找黑帮用他的性命威胁过父亲和妹妹。
可现在不过短短两年,他们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曾听朱志豪的嘴里提过妹妹几次,只是朱志豪早就不记得名字了,只嬉笑着说:“我之前玩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六十万,性子还挺烈的。”
六十万,是朱宏才用来封口的钱。
当时钟相竹扶了扶眼镜,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眼中的恨和眼角的湿意。
“相会有溪竹,竹下亭可立。”
可他的妹妹沉睡在了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