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以撒扣住手腕的时候,姜柚看着他的眼睛,一股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她不由得心头一跳,连下意识的挣扎也停止了。
感觉到皮肤上冰凉柔软的触感,姜柚有些怔愣地看着以撒乌黑漂亮的脑袋,还有精瘦强悍的脊背,渐渐加快的心跳甚至有些超负荷了。
她在脑海中跟系统说道:“统子,我刚才突然感觉……”
系统立刻就明白了姜柚的意思,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原来是主神大人啊,那就没事了。
嗜血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以撒却不为所动,只是垂着脑袋,小心地收起獠牙,慢条斯理地从她的伤口上舔舐而过,动作很轻,有些疼,还有些痒。
姜柚的手颤了一下,扣在她手腕上的修长手指安抚似地摩挲着。
以撒把伤口处渗出的血液都卷进了嘴里,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滑动,狂野又不失优雅。
姜柚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疑惑问出了口:“你不觉得……这个血有什么问题吗?”刚才那个吸血鬼可是尝了一口就要死不活的。
听见这个问题,以撒缓缓抬起头,苍白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强大又妖孽的气息扑面而来,就算从近到呼吸缠绵的距离来看,也没有任何瑕疵,如同神话中冰冷妖冶的海妖一样。
“很甜。”
以撒的声音沙哑又沉迷,本就殷红的嘴唇上染着血迹,像是与爱人亲吻时,胡乱蹭上来的一抹口红,模糊、暧昧又艳丽。
姜柚的心神一晃,下意识地憋住了呼吸,近距离的美色冲击让她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爱人是狐妖那一世,别看他在外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清冷模样,实际上魅惑之术了得,经常在床笫之间用来诱惑她。
可恶,难道吸血鬼也有什么诱惑人的能力吗?
姜柚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道:“是吗?刚才那个吸血鬼好像不这样觉得。”
看着她澄澈明滢的碧眼,以撒不解地歪了歪脑袋,眼底有血光流转而过。
为什么这么快就恢复了清醒?为什么没有受到他的诱惑?
姜柚不知道以撒在想什么,还以为他也不知道答案,只能自己猜测道:“难道同样的血,不同的吸血鬼尝起来味道是不一样的?”
“还是吸血鬼的口味不一样?就像有的人喜欢吃榴莲,有的人不喜欢一样?”
听到陌生的词语,正在思考自己的诱惑之术是不是失去了效果的以撒开口了:“榴莲?是什么?”
姜柚解释道:“嗯……是一种水果,闻着很臭,喜欢的人觉得吃起来很香,很美味,但是不喜欢的人就连味道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尝试了。”
以撒听懂了,他垂首亲了亲姜柚的胳膊,认真地说道:“很香,很甜,很好吃。”
姜柚抿嘴笑了笑,忽然发现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甚至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她不由得联想到了之前自己脖子上的致命伤口。
察觉到她的目光,以撒点头确认了她的想法:“嗯,吸血鬼拥有治愈的能力。”
闻言,姜柚的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眼睛好似两个弯弯的月牙儿,在知道救下自己的是爱人后,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了。
“谢谢你。”她放软了声音,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了风里:“我就知道,你总会找到我的。”
以撒不清楚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只是觉得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随即奇迹般地变得柔软起来。
姜柚笑吟吟地继续说道:“我们回去吧。”既然已经确定了爱人的身份,她的逃跑大业也可以终止了。
以撒却没着急,反而看向了昏死在一旁的吸血鬼青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吸血鬼是强大、偏执、善于伪装且极具领地意识的生物,以撒也不例外,在察觉到自己对姜柚的占有欲后,哪怕还不清楚是什么感情,他也一点都没犹豫,很自然地就给她打下了属于他的印记,而任何觊觎她的、伤害她的,都将被他碾碎。
看出以撒的想法,姜柚还是出手阻止了他,毕竟这个吸血鬼青年正常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
但显然以撒并不想轻易放过他,微眯起红眸,语气有些偏执地重复道:“他伤了你。”
“你放心,我没事的。”姜柚自信地说道:“而且说真的,我只是手臂被指甲划伤了而已,他受伤的程度可比这个严重多了。”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以撒的脸上露出一个温雅的笑意,让步道:“好,我答应你,留他一条命。”
话音刚落,吸血鬼青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扔出了庄园的领地范围,脸朝下刚落地,其中一条胳膊就化成了黑色的粉尘,在夜色中被风吹散了。
就算昏死过去了,他也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起来。
同一时间,正跟姜柚并肩往回走的以撒莞尔一笑,眼底流转过一道浓郁的血色。
姜柚敏锐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朦朦胧胧的霜白月色下,漫山遍野的绿色一览无余地延伸出去,夏花浅淡的香气如云雾般弥漫。
以撒沐浴在其中,高大的身影仿佛在发光,矜贵优雅的气质和苍白俊美的五官相得益彰,乌黑浓密的长卷发松散地垂落过肩,轻垂眼帘的动作间流转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之前充满诱惑的妖冶气息被收敛得干干净净,现在的他像极了一位温雅柔和的绅士,厚重的时间于他身上沉淀,举手投足间更加蛊惑人心。
“我在想。”以撒的声音如天鹅绒般丝滑,含着低沉悦耳的笑意:“这样陪着你在月下漫步,感觉很不错。”
姜柚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开心地回答道:“好巧,我也这样觉得的。”
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以撒下意识地笑了笑,垂下薄薄的眼皮,遮住了眸中似血液翻涌的暗色。
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