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泽这几天很忙,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狩猎的工作结束后,还会离开队伍,继续在外寻找物资。
待他回到石洞的时候,早已是月上柳梢头,晚饭的时间早就结束了,在部落里,如果没赶上吃大锅饭,只能在外捕食,或者回自己的洞穴开小灶。
身为奴隶,九泽没有资格开凿属于自己的洞穴,只能在石洞里睡大通铺,更别说有地方做饭了。
不过他倒是不在意这个问题,一般都是直接在外直接捕食,化成兽形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在意食物有没有煮熟这个问题,毕竟茹毛饮血是野兽的天性。
不过在九泽第一天错过饭点的时候,一回到部落,就遇到了蹲守在外面的姜柚。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她是特意在等他,献宝似地凑上前,从随身的兽皮口袋里掏出了一些时令水果,用绿叶仔细地包着,果实还很新鲜,已经洗干净了,好看又好吃,是他特地去摘的。
姜柚笑着接过去,垫起脚,仰着脸,只亲到了他的下巴。
九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腰肢,不及盈盈一握,纤软又柔弱,他的手臂微微一僵,大掌也不敢用力,只虚虚拢着,顺从地弯下腰,柔软温热的亲吻又落到了脸颊和耳垂。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压抑地颤抖着。
每个奴隶的身上都有烙印,九泽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烙印位置比较特殊,在右耳后,靠近耳垂的地方,一枚正圆形的玄黑色印记,圆形中间是兽牙的形状,线条朴拙又狂野,是他以前的部落的专属图腾。
他的个头很高,加上烙印的位置隐秘,一般的时候基本看不见,这里也是他的敏感部位,从来没有这样亲密无间地贴近过别人。
九泽学着姜柚的样子,笨拙却温柔地亲着她软绵绵的脸颊和耳垂,他不懂亲吻,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她只亲了这两个地方,他也有样学样,不会、也不知道去冒犯其他部位。
姜柚被可爱到了,笑得嘴角都咧开了。
她把九泽带回了洞穴,她给他准备了晚饭,油润酥脆的烤五花和鲜美的菌菇汤,装在竹筒里,放在石锅上隔水保温着。
竹筒是之前在竹林里砍的,可以用来盛饭、盛水或者装东西,还不重,姜柚觉得用起来很方便,特地推荐给了祭司摩罗,他试用了之后也有同感,又推行在了部落里。
姜柚已经吃过晚饭了,不过还是嘴馋尝了两块烤五花,确定她真的吃饱了以后,九泽才放开了食量,把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他一脸餍足地舔了舔嘴唇,觉得姜柚做的烤肉简直是最好吃的东西。
麻利地把东西收拾了洗干净后,他又烧上了热水,他知道她每天早晚都要洗漱,天气热了还要洗澡洗头发。
因为发现美味和得到了兽神指引的缘故,再加上姜柚性格好,所以这几天部落里的人对她的印象都好了很多,偶尔还会调侃她一两句,见她每天都要洗脸洗手,还笑着说她是部落里最爱干净的。
原住民们的体质很好,并不害怕普通的细菌入口,但是为了安全,以防万一,姜柚建议大家勤洗手,特别是在饭前便后,还要经常烫洗石碗和竹筒,不要把食物的残骸和残渣乱扔在附近,住的地方保持通风和干净,现在天气也热了,卫生脏乱差,蚊叮蝇爬很容易引起传染病。
在她的记忆里,每一年都会有幼崽因为传染病而引起高热发炎,强壮一些的大概能扛过去,但是瘦弱一些的就说不准了。
姜柚倒是没有花费多少口舌劝说,只要一说到这是兽神大人的指引,大家都深信不疑,当然,也不是盲目信任她的,主要是短短几天里,姜柚就为部落里带来了很多新的、好的改变,野生菌、竹笋这些前所未有的美味,还把带叶子的小树枝缠在竹竿上,做成了小扫帚,用木块拼接成简易钉耙,带领大家一起清理了杂乱的石块和尘土,还拔掉了野草,把石洞外的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格外顺眼。
所以听她说这样做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证幼崽的存活率时,大家还是自发地收拾了起来,逐渐养成了习惯,把基本卫生搞得很好,部落也是焕然一新,毕竟幼崽是部落的希望,部落的未来发展都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
九泽跟着一起洗漱好后,没有多停留,他意外地坚持,要等得到了兽神的祝福,在众人的见证下结成伴侣以后,他才会跟姜柚住在一起,她也没有反对,笑着说知道了。
把九泽送出山洞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黛紫色的天幕上是一片完全没有收到光污染的浩瀚星河,星光落在葱茏的山林间,像是镀上了一层熠熠的光影,他俯身亲了亲姜柚的脸颊,转身离开了洞穴。
目送他走远后,姜柚关上洞口的木栅栏,回去休息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她便躺在石床上,在脑海里跟系统一起追剧,狗血的家庭剧,一人一统嗑着数据瓜子,一边吐槽,一边欲罢不能。
九泽离开后,并没有回到石洞,而是化作了巨大的蛇身,飞速窜行在山林里,来到了一处天然地窖,这是他偶然发现的地方,入口很隐蔽,。
他用尾巴尖灵活地卷上猎物,又来到了一个挂着瀑布的溪涧,化成人形后,拿出锋利的骨刀,腕骨一转,垂着眼睫,认真地继续未完的工作,因为这张兽皮他剥了一下午,所以没多久,就十分熟练地剥了下来,很完整,没有一点损坏。
灰色的巨兔皮毛,有些硬,还有些粘腻,摸起来手感不算好。
九泽却没在意,继续处理着,就着瀑布的水流,将内皮朝上,仔细地刮掉了残存在上面的脂肪,天然的山泉水里富含矿物质,将油脂冲洗得干干净净,连皮毛上的粘腻也一同冲去了。
他从随身的兽皮口袋里掏出一堆暗红色的草,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果香,很好闻。
九泽把红草放到兽皮上反复揉搓,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把红草都用完后,他才停了下来,手指捻了捻兽皮,已经变得柔软了许多,他抬头看了看月亮,估摸了一下时间,低头把兽皮冲洗干净,打算下次再继续鞣制。
他把兔肉存放到地窖里,洗掉尾巴尖上的血迹,这才带着湿漉漉的兽皮赶回了部落,把兔皮晾晒到最高的树上后,他没有变回人形,就着巨大的兽形,覆满黑色鳞甲的蛇身盘踞在粗壮的树干上,完全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脑袋一枕,九泽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岩壁,左上角是姜柚的洞穴,金色兽瞳隐没在婆娑的黑色树影中,浮动着不明显的暗光,像极了看门的大型猛兽。
半晌,他才阖上眼睛,进入了浅眠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