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这东西，他们是真的看不着摸不到实在难以去碰触，就算是薇薇娜对于因果也是一知半解，实在是无能为力。
到最后，他们几乎都已经麻木了。
直到……
“这是第九十九次了。”
西伊思恍惚地看着其他人，艰难地说道。
“嗯。”薇薇娜低头看着身上插满的箭矢，伸手一模，就是一手的血。
第九十九次，万箭穿心。
薇薇娜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她已经彻底习惯了死亡，也不会再惧怕死亡了。
这一次，再醒来时，是一片安宁。
薇薇娜早就不会在一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立刻睁开眼睛观察四周以及寻求破局的方法了。
她会先静静地躺一会，再睁眼。
真的是心很累啊。
她不能再让自己紧绷下去了，不然真的会坏掉的。
但是，这一次，薇薇娜躺了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任何伤痛，就好像她这一次是躺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奇怪？
薇薇娜连忙睁开双眼看向四周。
在对上小女孩幸灾乐祸的双眸时，她才反应过来，她回来了，回到了最初的飞舟上。
但此刻薇薇娜已经不想再去质问什么了。
而其他人也是一样地沉默。
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什么了，她就是要让他们也感受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她成功了。
“你们看起来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像你们这样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能做到像你们现在这样冷静，真的是令我很是惊讶。
我以为你们会在我面前崩溃大哭或者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就算
是再冷静也是要厉声质问我的。或者，我以为你们会直接疯掉。”
小女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伤害到他人的歉疚，反而看起来像是对他们没有疯掉而感到可惜。
“所以你就直接没有想过要靠我们的帮忙来解决此刻所有人被困因果的困境，你只是想要我们疯掉而已。”
薇薇娜总算是明白了小女孩的目的。
在这里，谁都死不了，唯一相当于死亡的就是灵魂崩溃。
这个女孩就不是诚心想要大家一起来想办法解决困境的，她只是恶意满满地想要让他们灵魂崩溃而已。
这里的人绝对不会经历过他们之前这样密集且无望的死亡，不然薇薇娜不觉得这里还能剩多少精神相对正常的人。
至少，不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经历这样多次的十分痛苦的死亡方式。
“笑死了，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要解决因果秩序给予的惩罚？真是笑死人了！”
小女孩在听到薇薇娜的话后充满嘲讽和不屑地说道，好像薇薇娜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不过，你们意志的坚韧程度实在是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三个也就算了，毕竟像是他们这样意志坚韧没有崩溃的人还是有的。但是……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小女孩光明正大地嘲讽完后，又恢复了她之前一贯的面无表情。
她看了看沉默地坐在飞舟上看似平静但实则神情中铺满了麻木和恍惚地西伊思、菲欧娜和克莉丝汀，又看向了还有足够的理智和逻辑和自己交
流的薇薇娜，以及虽然同样沉默但神情中却带着若有所思的一看就还是很鲜活的阿瑞斯，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不解。
他们的经历都是她一手操控的，她是最清楚他们经历了什么的，也是对他们的应对看得最清楚的人。
西伊思三人现在的表现已经算是人类意志坚韧的最顶点了，她这无尽的生命中真的没见几个和西伊思三人差不多的。
而像是薇薇娜和阿瑞斯这样的，她更是无法想象。
她一开始就是冲着要他们崩溃去的，是一点点都没有留手的。
“兜这么大圈子，就只想看看我们崩溃的样子，还真是恶劣。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薇薇娜总算是明白女孩自一开始就强调的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是什么意思了。
“但你们没有崩溃，真是难办。是把你们再扔进去玩一玩还是勉强同意你们加入我们呢？”小女孩语气恶劣地说道，像是只把他们当成了可以随意操控的玩具。
“或许我们还是有点用的？你也没必要非要致我们于死地吧？”阿瑞斯听了女孩的话后从思考中脱离出来，居然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说道，双手一摊，整个人都是松弛的。
“真是的，谁让你们一开始不听话的，要是早点听话就早出去了，只能怪你们自己找死。”
女孩不明白为什么阿瑞斯居然能够像是没有经历过刚刚的磨难一样，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常态，但她还是用恶劣的语气说道，像是在引导他们感到后悔。
“若是一开始就听话乖
乖去死，那我们可能连在这里和你废话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真的是意识被踢出这个时间，回到未来的现实了吗？不见得吧？你们连自己都救不了，凭什么把旁人送出去？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把我们当玩具摆弄，我说的没错吧。”
薇薇娜深吸一口气，虽然不想说得这样露骨，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或许真的是天选之子被天道眷顾，薇薇娜和阿瑞斯终究还是和别人不同。
在一次次的死亡中，他们虽然承受的痛苦和其他人几乎一样，但死亡后重新醒来所带来的新生命诞生的属于生命的喜悦，其他人是感受不到的，但是他们可以。
这就让他们在无尽的绝望中总能感受到生命的喜悦和希望，从一开始就保护着他们的灵魂不会因为痛苦和绝望而崩溃。
而在回到这里之后，在新生的喜悦之余，还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围绕着他们，指引着他们，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驱赶。
只要这里还是星辰大陆，就算是跨越了遥远的时间又如何？
他们仍旧是被天道选中的人。
甚至……
薇薇娜想，当初选中她作为星辰之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真的只是未来的世界意志和奥德里奇吗？
可能……不尽然吧？
有些东西，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你居然发现了。”小女孩一点都没有隐瞒的想法，被拆穿了就嚣张地说出来。反正在她看来，他们都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
……薇薇娜和阿瑞斯实在是对小女孩恶劣的性格感到无语。真的是
，这样的人太少见了，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了。
“之前的事情也就这样了，但是现在，我们希望你能够稍稍将我们看在眼里。即使你根本就看不上我们，但是靠谱的队友多一些总归是希望更大一些的。”
最后，还是阿瑞斯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
他们当然很愤怒，但是愤怒没有一丝的用处，只能让他们的处境更加的艰难。
所以，他们即使是再愤怒也要心平气和的寻求合作。
甚至，这不是合作，而是在求一个让他们能够稍稍挣扎一下的机会。
这是阿瑞斯在拥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样卑微地去求什么。
即使是面对圣庭的控制时，他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示弱，就是主打一个折腾。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里不只有他。
“你们两个确实不太一样，也行，那就给你们一个加入我们一起挣扎的机会。”
小女孩似乎是很满意一看就是曾为天之骄子的他们低头求饶的样子，脸上居然出现了愉悦的笑容。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主城存在，那都是骗人的。但是被骗的不只是薇薇娜他们这种外来者，包括这里的其他修士都是被瞒在鼓里的。
真正能够接触到这些事情的，即使是放在这个时间段的这个世界，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所以，作为外来者，薇薇娜他们能够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也实在是很厉害了。
也正是因此，小女孩才会愿意让薇薇娜他们有机会和他们这些知情者一起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