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里晕乎乎,隐约看到了闻则远的身影,他正在殴打一个男人,然后又听见唐宁的尖叫声,我咬了下舌尖,清醒了几分,揉了揉眼睛,赫然看到闻则远正摁着那个混血帅哥,将人家揍得鼻青脸肿。
会所的工作人员赶来,看到高级客户正在殴打高级男模,一时间举棋不定,不敢上前劝架。
我看向唐宁,唐宁也怕惹是生非,赶紧上前拉住了闻则远。
“你住手!你干什么!”
“他占我老婆便宜!”
男人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你还当顾柔是你老婆?我呸!”
唐宁拉走闻则远,“你再打下去,等会出人命了!”
闻则远这才收了手,眼睛依旧红红,“滚!再敢动我老婆一下试试!”
唐宁都看呆了,她和我一样,第一次见到温润儒雅的闻则远,这么大动干戈,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啧啧啧,难怪古话说,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不假。”唐宁啧啧有声。
闻则远的助理也来了,和会所交涉赔偿事宜。
闻则远脱下身上的浅褐色西装外套,朝我大阔步走来,将外套盖在我肩上。
“我带你回去。”
我眉心一拧,挣了挣。
唐宁一看到我挣扎,立刻冲过来,将我拉到她身后。
“你干什么?”
闻则远身形一僵,“我带我老婆回家。”
“你老婆?谁是你老婆?你背叛顾柔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你老婆?你和程商言一丘之貉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她是你老婆?”
唐宁护犊子,闻则远嘴角泛起苦涩,望向我,“柔柔,你不信我?”
接触到他悲伤而又炙热的眼神,我动摇了,可我无法说服自己,还是躲开了他的视线。
唐宁要带我走,闻则远上前拉住我手腕,唐宁大骂着让他放开我,闻则远不松手,只拉着我,唐宁气急败坏,一巴掌煽在了闻则远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落下,男人脸上赫然多了一道巴掌印。
我酒醒了大半,“你疯啦!”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我要帮你收拾这个渣男。”
唐宁说着还要卷袖子跟闻则远动手。
我拽住唐宁的手,“阿宁,我们走吧!”
唐宁见我声音快要哭出来了,也不管闻则远了,“我们走了。”
我们都喝了酒,好在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唐宁送我回北京庄园,我姐出来接我,见我一身酒气。
“怎么跑去喝酒了?”
唐宁心虚,“吃饭时随便喝了点,让柔柔回去休息吧。”
我回到主卧床上,躺了一会,忽然接到了闻则远助理打来的电话。
“夫人,闻总他……闻总他……”
助理声音颤颤巍巍,我蹙眉,迷糊醒来,“怎么了,你说。”
“闻总出车祸了,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我心情一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身,因为起身太快,脑袋里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在地,我扶住床头柜,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夫人,您来一趟医院吧!”
我刚要答应,想到了什么,我抿了下唇瓣,“还能说话,那就是没死,我去看了也没用,你让他好好休息吧。”
不等助理说些什么,我挂断了电话。
从闻则远车祸入院那天,一直到春节前夕,我都没去医院看过,只依稀听助理说他出院了。
北城拿快递的项目,也逐渐步入正轨。
这一两个月,我和我姐住在庄园这边,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五六个月了,显怀明显,我偶尔会趴在我姐肚子上,听里面婴儿的胎动,一想到我没来得及出生的双胞胎,心里不免酸涩。
我姐看出了我的情绪,揉揉我的耳朵,“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没准他们还在等着你,振作精神,重新做妈妈呢。”
我苦涩一笑,我知道这只是我姐安慰我的说辞,流产两次,能不能受孕都未可知。
除夕这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早起就看到整个花园都被厚厚的雪堆覆盖,阿姨已经休假,周文和姐姐在花园拿着铁铲扫雪,橙橙就在一旁玩雪,幸福的一家三口,这一幕十分和谐。
我靠在窗边看了许久,才起身下楼。
“起床啦?睡得好吗,今天是除夕夜,我下厨,打给则远,我们一家人吃一顿饭。”
我抿唇不语,我姐看出我还是心存芥蒂,便不再勉强。
扫完花园里的雪,天色也暗沉了下来,北京的冬天昼短夜长,我姐招呼我们回屋子,拿出了准备好的红纸,让我和橙橙剪窗花,我姐和周文则是去厨房忙活。
我虽然在教橙橙剪窗花,但还是听到了我姐给闻则远打电话的声音。
“则远,要不要回家吃顿饭?没时间是吗?怎么这么忙,春节了还在工作,要注意身体,那就不打扰你了……”
我姐挂断了电话,我心情也瞬间跌入谷底。
“姨姨——”橙橙惊呼,我手指刺痛,回过神来,发现手指被剪刀划开了一道血痕。
橙橙赶紧拿走剪刀,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坏剪刀!伤害姨姨!”
然后过来捧起我的手,“姨姨,你流血啦。”
橙橙小跑着去拿药箱,熟练地给我包扎。
“橙橙,你怎么会包扎伤口的。”
橙橙呲牙一笑,“橙橙以前住院,护士姐姐就是给我这么包扎的。”
“橙橙都能挺过来,姨姨也一定可以的。”
我姐和周文做好了年夜饭,热腾腾的六菜两汤上桌,十分丰盛。
橙橙挨着我坐,电视打开,播放着春晚,今年解禁了禁止燃放烟火的法律,漆黑的夜空亮起璀璨的烟火,一簇接着一簇,美轮美奂。
我正准备吃年夜饭,突然接到了于慧的电话。
“柔柔,不好了,出事了——”
于慧的声音太大,我没有开免提,声音还是传到了橙橙的耳朵里。
“姨姨,什么厨师呀?”
我起身,“你们慢吃,我打个电话。”
走出阳台,寒风袭来,我冷得掖紧了外套,只听电话那头于慧的声音。
“程商言,程商言——他被抓进监狱了!”
天空中爆炸一朵烟花,砰的一声,我耳膜仿佛都要被震破了,脑子里晕眩了许久,一阵冬风刮过来,我差点没站稳,扶着冰冷的扶手,才站稳了身形。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