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灯火阑珊,拦路的国师!
夜深人静后,这座城也是安静了下来,除了某个坊市间,不断涌来的脂粉气,还有那健壮仆妇,前来逮人时的地动山摇外。
这座城真的已经是安静了下来,清幽南城中大雁塔寺的钟声清脆悠扬,佛塔上的灯笼,明亮如许,像是指路的明灯。
南城亦有宵禁,只是碍于此地,有大雁塔寺、南门观以一众,道门的观、佛宗的庙宇,故少于人来此间巡查。
上头有令,
南门观内门口,大唐国师李青山,静静地站立在门外,似乎在等人,等一个惊扰了整个南门观的人。
国师弟子何明池,说道:“老师,您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还要在等下去吗?”
一个时辰前,巡视完南城墙的天枢处修行者来报,道门真修太平道陈玄,携墨池苑莫山山,登临长安城南城墙上,不知意欲何为。
他老师听后,如临大敌,在此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可即便是等到了,那位道门的真修,又能如何呢?责问一两句,抑或是发难?
五境知命与六境无距,其中的差距,几乎等同于是天差地别。
他倒是希望这位道门真修,真的在城头上的城楼的阵法节点上,下了什么黑手。
没有了这座阵,唐国在神殿的铁骑下,将会转瞬即灭!
关键的从来都不是唐国,而是这座阵,这贯通了长安城的阵。
李青山淡然道:“无论多少个时辰,也得等下去,神殿的光明大神官、道门的真修、天下三痴之首的道痴。”
“甚至于魔宗的天下行走、知守观的天下行走,将会在长安城汇聚,为唐国百姓计,我也要继续等下去。”
南门观自有情报来源,其中潜伏于各家的暗碟也有不少,这几位不知为何汇聚长安城,在书院不出面的情况下,唐国难以招架,更是难以应对啊!
除了他那位手持阵眼杵的师兄,谁又能带走那位光明大神官呢?
以前李青山不理解何为神座之上天穹之下,但是自从红袖招一事后,他已然明悟何为天穹之下,神座之上!
那怕是兑子,他跟黄杨加起来,也难以兑掉道痴。
风雨漂泊,入长安啊!
荒原上宁缺入魔的事,人世间的修行宗派已然明悟,入魔几乎等同于,自绝于正道之中,何况宁缺还明目张胆的杀了神殿裁决司的神官。
与荒人一起杀的!
街道上华灯初上,灯火阑珊处,似有人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正是从长安城的南面城墙下来,打算归家的陈玄、莫山山两人。
遍游长安,莫山山对于陈玄的道,似乎了悟了几分,可仍旧是有些看不透,这位道门真修的心思,究竟在何处。
悲天悯人?抑或是大道无情耶!
“老师,您要等的人过来了。”
何明池叫醒了,尚在闭目养神的李青山。
李青山抬眸走下了台阶,来到了路中间,微微躬身,道:“陈先生、莫山主,还请留步!”
“原是国师大人,夜深人静,国师大人不在府内安睡,来着街上拦我,所为何事?”
陈玄驻足观望,平平淡淡的问道。
难不成上长安城的城头上看一看,就能让这位国师大人,如此大动干戈不成。
他若是想要毁阵,早就先下手为强了,这座惊神之阵,终究还是要让,那位步履人世间的神去堵塞吧!
他没有那个闲心思,也不会去做那般,无意义之事情。
李青山微微一笑,不无尴尬的说道:“陈先生,长安城有一座阵,城楼是极重要的节点,陈先生游城门楼子,会吓住很多人。”
“正如陈先生,那夜纵剑绕长安时,钦天监的老祭酒说错了话,遭了三十廷杖一般。”
“今夜的天枢处,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啊!”
“无意冒犯,只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多了些,叶苏也要来长安了。”
“不知书院十三先生宁缺入魔一事,陈先生如何看待呢?”
他需要知道陈玄的看法,像陈玄这般道门真修,自不会说什么假话。
陛下那里也需要一个交代,四公主最近闹得过分了些,南门观内不少弟子,已经拿了四公主府的一份儿俸禄。
道门六境真修陈玄,万一插手唐国王位更迭,谁人能够制衡呢?
陈玄平静的说道:“入魔与否,那是夫子的事情,杀也好、困也罢,与我无关。”
“依照唐律,我上城头,本就无错,莫非国师要与我强加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成?”
“古往今来,国师大人可曾见过,有修行者因朝堂上的莫须有而死!”
“当真以为,吾剑不锋利否?”
这位国师大人,与其师兄颜瑟相比,相差甚远矣。
入了这人世间,进了一滩污水的朝廷,想要修为精进,难于登天。
陈玄拉着莫山山的芊芊素手,绕过了拦路的国师,径直朝着太平观走去。
南城的道路那么宽,以为站在街道中间,就能拦住他吗?
在此间,或许有人能拦住他的路,但在那些人中,绝对没有这位国师大人。
又向前走了一里地后,华灯渐无,有的只是万分的静谧。
莫山山不禁问道:“入魔,真的就与世不容吗?”
陈玄点头道:“在人世间,入魔确实不容于,接受了某个观念的人们。”
“神殿在向人世间灌输这个观念,唐国亦是在灌输某个观念,所以在人世间,入魔总是不容于他们,因为很多人都被自愿了。”
“自我难明之下,更难分别。”
“一位觉者入魔后,难道便不是觉者了吗?”
“恶人不入魔,便可容于人世间吗?”
莫山山秀眉舒展,言道:“关键在于人,在于人心的变化。”
“只是书院十三先生宁缺,于荒原上与荒人,一同斩杀了神殿神官,于神殿而言,便是大罪,可神殿又难以招惹书院。”
“书院的道理,真的很大!”
陈玄平静一笑,说道:“道理大,却非恒长。”
“因为夫子有二层楼那么高,所以书院的道理大,可没有谁会一直存在。”
“世界亦有成住坏空,何况人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