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哪儿去不言而喻。
明明前一晚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云浅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淡淡一笑，“好啊，那就麻烦墨总再跑一趟了。”
墨修衍嘶了一声，抬手捏住她的下颌，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很不喜欢上纲上线的女人？”
“那你知不知道，我很不喜欢自以为是的男人？”
云浅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地回视他。
这张脸此时苍白如纸，一晚没有休息，加上发烧后的余悸，破碎中掺杂着她本身就有的冷艳，清冷感有过之而无不及。
墨修衍松开手，她就低头继续喝粥。
一小口一小口，优雅缓慢。
她现在的感觉和之前很不一样，好像已经彻底分手，所以少了很多顾忌，更不屑再演。
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搭理就不理。
她简直……要上天。
墨修衍咬了一下牙，深沉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的情绪被悉数压回去，他在床沿坐下，从床头柜上拿起药膏，“蹄子伸过来。”
女人顿了顿没抬头，下一秒腿倒是过来了。
墨修衍瞥了她一眼，撩起宽大的病号裤。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小腿上移，摸着很痒，云浅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又被拽回去。
雪白紧致的腿比例完美，没有一丝赘肉，但乌青的膝盖肿得厉害，说是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一碰上去，她就忍不住皱着眉头哼出声。
墨修衍动作轻了些，没好气道：“这会儿知道疼了？”
她还顶嘴，“又不是我想的。”
“……”
他沉默好一会儿，看着她脆弱的脸，哑声问：“受委屈，怎么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云浅抬眼凝视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起伏，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她有种无能为力的破碎。
嗓音很轻，“你忘了吗？我们分手了。”
“……”
懒得跟她多扯，墨修衍擦完药，不由分说地抢了她手里的勺子，俯身把人一抱放在床上，“肚子空了太久不能多吃，先老实呆着，等会儿想吃什么让慕楚给你买。”
他试了试温度没什么问题，给她掖好被子就准备离开。
云浅条件反射地偏头问：“你要去哪儿？”
男人脚步一顿，转头。
声音无奈，“大小姐，我带病伺候完你，现在要去伺候公司。”
“哦，那再见。”
“……”
墨修衍沉了口气，大步往外走去。
到门口慕楚立刻迎过来，“墨总，云小姐她没什么事了吧？”
墨修衍捏着眉心，沉声开口：“找两个人靠谱的人过来看着她，不许任何人打扰，另外过两个小时给她准备点吃的。”
“可是你也在发烧啊，不检查检查吗？”
“不必。”
“……是。”
慕楚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忍不住嘀咕道：“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
墨修衍离开医院，独自开车去了云浅的住处，走出电梯，通道里看不见光亮，只有阵阵凉风从走廊窗户里灌进来。
他稍微拧了一下眉，抬脚往她的家走去。
这个地方来的次数不多，看起来和普通女孩儿的住所没什么不同，只是之前都急需办正事，忽略了很多细节。
打开密码锁进去，门背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站在这儿一看，她其实是对家很有依赖感的人。处处都布置得很温馨，白色和淡绿色的搭配让人眼前一亮。
这和她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完全相反。
墨修衍在客厅观察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样，转脚去主卧，推开门的瞬间有淡淡的女人香扑面而来，熟悉到令人和心神荡漾。
他突然停下脚步，想起有个地方没去过。
书房。
以往和她都在客厅或是主卧，没有任何机会去。
墨修衍往四周环视了一圈，朝着一个房间大步走过去，推开门，里面的所有映入眼帘——
和外面的温暖风格不同，这间书房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浅灰色调，拉着窗帘甚至觉得有丝丝阴冷在里面。
这个女人，难不成真的有毛病？
一个房子装修成这种割裂的风格，不知道该说她随性，还是该说她脑洞大开。
突然，角落里一个盖着黑布的架子引起了墨修衍的注意，过去拉开一看，巨大的画架上贴着照片和批注，所有的文字图片都和一个人有关……
宋振华。
这像一面他的独家信息墙。
从十年前到开始，宋振华的每一次露面都被详细记录，在哪儿、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另外还有一个板块专门留给十年前，那场火灾的时间线前后，宋振华的行踪和……她之前所说的，宋振华可能犯罪的证据。
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虽然不足以作为翻案的证据，但确实可以认定，宋振华就是幕后黑手。
墨修衍眉峰紧拧，手不自觉地捏紧。
难不成……
不可能。
那个想法一出来，墨修衍就自行否认，先不说宋振华的品德如何，就是看现在的发展，他也不可能是幕后主使。
墨修衍在书房里呆了二十分钟出来，开车回医院。
已经下午，大厅里的人来来往往，急色匆匆或是如释重负，乘电梯上楼，VIP楼层安静得像是另一方世界，只偶尔能听到某个病房里传来的细微声响。
绕过两道弯，空气倏然嘈杂。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季晓双手叉腰，像个炸毛的小狮子，“我告诉你，那个女人难得有机会落魄成这样，我怎么可能不去嘲笑她？赶紧让开！”
保镖知道她的身份，不能动手，只能拦着。
季晓气得不行，没办法只能冲里面吼。
“云浅你这个坏女人！给我滚出来！”
墨修衍眉梢一拧，大步走过去拎着她的后颈，像提小鸡一样就把人提到旁边，冷声道：“你真是太闲，竟然还能找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那个女人……”
“季晓！”
男人声音沉冷严肃，“第一，论辈分你应该叫她一声嫂子，第二，这里是医院，你大吵大闹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报警，知不知道影响公共秩序也是罪？若是国内呆腻了，滚回你哥那儿去！”
季晓瞥了他一眼，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我哥、我哥都快回来了，看他不帮我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