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急着离开,推开李恩义。后者顺势摔了个大跟头,跌得灰头土脸,表演痕迹过重。
李恩义心道:糟糕,演过头了。
然而三角脸却一脸赞赏的同他对视一眼,迅速变了脸,表情凶狠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怎么还打人呢!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下这么重的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赔看病钱,不然不能走!”
随着他这一声落下,大鼻子当即展开胳膊将他们一拦。
络腮胡子也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得了三角脸暗示,凶狠的将男人一搡,“干什么?打了人还想就这么走了?没这么便宜的事!要么赔钱要么也给我打一拳!”
中年男人处事死板,没经过什么事,被这么拦住恐吓,当即就失了主意,白了一张脸:“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大鼻子阴阳怪气道:“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么赔银子要么给我们兄弟一人打一拳!”
男人指向李恩义,急着争辩道:“本就是卖给人为奴为婢的玩意,又不是你亲儿子,凭什么赔?”
络腮胡子道:“你也知道他是要卖出去的!打了别人铺子里的东西赔钱天经地义,就你还有理了?”他是个暴脾气,说着话用手指头狠狠点男子的额头。
女人怕了,呜呜的哭,小声劝丈夫:“算了算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给他们钱,咱们走吧。”
男人心中有恨,狠瞪了李恩义一眼:“下贱玩意!敢给老子下套!我今天不买女娃了,我就要买他!”
听男人这么一说,李恩义的心不受控制的咯噔了下,紧张的看向三角脸。
三角恋笑了起来:“买他?可以啊!你带了多少银子来?就你那二两银也就买个小丫头片子,还想买男娃?做梦吧你!老子就算将他卖去勾栏,就这小模样,至少也值个五两银!稍微打扮打扮,送去有癖好的贵人家,几十两上百两都有可能。”
李恩义一阵恶寒。言语上的羞辱谩骂他无所谓,他早就修炼出左耳进右耳出神功了。给人当奴才的,太把自己当回事,爬不高也容易钻牛角尖,无福命短。
只是这三角脸话里的意思不由让他提高了警惕。表现的太圆滑世故聪明有利也有弊,生活境遇的提高也让人牙子对他的价值作了重新估量。
男人气得咬牙切齿,最后被逼无奈,只能掏钱。
李恩义看出男人眼中的恶,不介意戏再作足一点,躺在地上打滚,“哎呦哎呦,疼死我啦!”
络腮胡子一把抢去男人藏在裤腰带里的钱袋,垫在手里还挺沉,打开一看,大几百的铜钱,半点碎银都没看到。
络腮胡子狠啐几口,“什么玩意!一两银都没,还学人买人!穷鬼!”
男人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三角脸和大鼻子在之前已问清了他的来路,心知就是个小贩,又看没多少钱,更看不起。抢了钱后,直接赶人。
夫妻俩个看他们凶狠,不敢逗留,互相拉着,离开了,嘴里骂骂咧咧:“别扯我衣裳!这衣裳还是借来的,扯坏了你们赔!”
平白得了大几百的铜钱,三角脸心里高兴,朝地上躺着的李恩义招招手:“小子表现的不错,过来!赏你几个铜钱,去街上买几个烧饼吃。”
他真就大方的掏出了十个铜板。给了他后,见他不动,还自以为和善的笑了起来,推他的肩,“去呀!”
络腮胡子表情不悦,动了下,想说话。三角脸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就忍住了。
李恩义将几人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装出孩子般的天真,欢喜道:“真的吗?给我钱还让我一个人出去?”
“去吧,去吧。”三角脸笑眯眯。
李恩义就真的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打开门都跑出去了,站了站,心里默数到四,骤然转回身用力推开门。
门向里开,刚好砸上急匆匆往外跑的大鼻子。
“叔,我马上就回来!”他这么喊了声,又刚刚发现大鼻子的样子,“啊!叔,你这是怎么了?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你也要出门。”
大鼻子被撞了鼻子,流了鼻血,想骂人,硬生生忍住了,“没,没事,我不要出门,我是来关门的。你要走就快点走。”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李恩义惶恐不安,见三角脸鼓励的笑看着自己,这才重新笑了起来,小跑出去了。
大鼻子回头白了三角脸一眼,不敢耽误,擦了下鼻血,抬腿就追了出去。
络腮胡子看不懂了,瞪着三角脸:“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放跑了他,白白损失几两银,你不会真将他当亲儿子了吧?”
“呸!”三角脸笑得奸诈,“我就是瞧上了这小子的机灵劲!你说咱三这长相,走哪儿人家不多几分防备?这小子天生长了一张小白脸,放他出去骗人,谁人会防备他?我就琢磨着,只要他没有跑的心思,与其将他卖了,不如留下他入伙。指不定将来咱三养老,都得靠他!所以才出此下策,考验考验他!”
三角脸算盘打的啪啪响,络腮胡子听得眼里冒光,拍了个马屁:“还是大哥眼光长远。”
三角脸拍拍他的肩:“行了,先把那些货从地窖放出来吧。别闷死了,砸在手里。”
却说李恩义领着大鼻子绕着丹平镇遛狗一样的遛了一圈,几次表现的想跑,大鼻子都做好了给人当爹痛打不孝子的准备。
以前有小孩儿逃跑,他们也是这套路,装作孩子的亲爹,教训不懂事的儿女。路人只当热闹看了,无人会帮忙。
李恩义就是故意的,他自己就是个黑心蜂窝煤,三角脸那点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逗着大鼻子跑,就是为了耍他也为了看清丹平地形。谁都无法保证万一,若是事有变故,他也好逃跑。藏下这些小心思,表面看就是个被关疯的乡下孩子一下子出了笼有些忘乎所以了。
在外闲逛了许久,最终李恩义还是用十个铜板买了五个烧饼,吃了两个,剩下三个藏在怀里。
见他往回走,直至到了东北角的小院门口,确定他不会逃跑。大鼻子这才忽然窜出来,上来就朝他的后脑勺重重打了一巴掌,多少是有些个人恩怨在里头的:“让你出去买个饼,怎么闲逛这么久!你金叔担心你迷路,让我出来找你。”
李恩义不得不陪笑,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这世上除了我早死的娘,就没有谁对我这么好过了。”眼泪说流就流。真情实感的仿佛李长生亲身演绎。
大鼻子忽然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李恩义还作势掏出烧饼,“叔,请你吃。”
大鼻子瞧了眼他衣上的脏污,坚决的摆了摆手,“叔不跟小孩子抢东西,你自己吃吧。”
李恩义推让了两下,直到大鼻子嫌弃的发了火才委委屈屈的收了回去。搞的大鼻子怪不好意思的。再跟他说话,语气都温柔了几分。
呵,李恩义就是故意藏衣裳里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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