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不只是县令,就连姚姝都愣在原地。
她眨了眨眼睛,静静的等待着国舅爷说出接下来的话,没想到国舅爷非但不再开口,反而像是要转身离开的样子。
虽然姚姝知道国舅爷是为了引出县令主动开口,但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眼看着国舅爷不开口讲话,姚姝又马上转头看向县令:“这是什么意思呀?”
县令吐了一口唾沫,满脸不屑:“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国舅爷毕竟是国舅爷,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能力,都远超于我们普通百姓。他如今不过是想在我的脑袋上安一个帽子。无论他说些什么,我也只能应下。”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可以随随便便给你安一个帽子。只是我懒得对你这样的无名小卒动手,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想对你怎么样,你现在还能有命在这里对我吐口水吗?”国舅爷漫不经心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下一秒,只见他举起拳头,对着县令的肚子上重重打了一拳。
这个模样让姚姝一惊,虽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国舅爷在这里滥用私刑,自己也不会告密。
可是他们马上就要押送县令回京,若是被皇上看到县令身上伤痕累累,岂不是马上会怀疑到他们?
滥用私刑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之人参上一本,也足够他们停职的了。
姚姝心惊胆战的看向门外,确定没有人看,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你不要太激动了,若是把她打伤或者打残了,我们不好意思交差。”
听到这话,国舅爷轻轻摇头:“你放心,我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我现在打他,不过是想要拿到一件东西罢了。”
拿到一件东西?
姚姝只觉得今天十分奇怪,明明国舅爷说的和自己是同样的言语,但是却怎么都听不明白。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县令有句话说对了,国舅爷毕竟是国舅爷和他们这种人不一样。
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姚姝也就不再干涉,而是静静的看着国舅爷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县令的腹部。
几拳之后只见县令面露痛苦神情,下一秒便看到他突然吐血。
血中还夹杂着一个小木匣子,看来是被他一直藏在体内。
姚姝震惊万分,但是看着小木匣子在血潭之中,一时间又不想用手拿出来。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国舅爷,故意装作惊讶至极的模样,开口说道:“快看他吐出了什么?”
国舅爷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想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种粗活就不用我们两个来动手了,自然会有人解决。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县令吗,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个木匣子之中。这要等到木匣子清洗完毕打开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
听完,姚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国舅爷原来是有备而来,早就已经打听好这里的事情。自己作为这件事情的直接参与者,不仅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还成为了国舅爷的工具人之一。
不过姚姝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毕竟他们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赈灾,既然现在已经安置好百姓,并且将所有的欠款都交给城镇的临时负责人,他们也就不需要再担心些什么。
这里马上就要迎来暴风雪,姚姝并不想等暴风雪结束,再回到京城。
毕竟当这里大雪封城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能够走出这里。更何况他们现在搬到了山谷之中,若是想要离开,恐怕也得等到春天冰雪融化之时。
她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家,并且询问大家何时离开。
沈南山开口说道:“我们都依你,既然你不想等到风雪来临之前再走,那我们就现在启程。”
“这样也好,避免遇到危险。毕竟京城之中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风雪,我们根本没有常识,也完全不适应这里,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冒险。”国舅爷也开口说道。
眼看着几个人达成一致,便决定明天一早就启程。
不知道他们要走的消息是谁传递出去的,第二天早上打开门的时候,便看到所有的百姓都站在门前。
他们的目光澄澈,只是勾勾的盯着大家。
众人此时将沈富贵推到前面,示意让他开口给大家讲话。
沈富贵支支吾吾片刻,一时间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若是让他在紧急时刻安抚民心,他还可以办到。但是在现在这种时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他才一字一蹦的说出一句:“我立春的时候会回到这里。”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没有忘记自己原先的承诺。
百姓们听到这话,一时间热泪盈眶。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一直都将一个坏人伪装的官员认为是全心全意为民着想的好官。没有想到这个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员才是真真正正为他们着想的,一想到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对沈富贵非常不屑,就感到愧疚万分。
沈富贵看着大家的模样,轻声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家舍不得我没有关系,若是大家想我了,可以来京城看我。”
他憨厚朴实的模样,让在场许多人都忍俊不禁。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必须马上启程回到京城,向皇上报告这里的情况。
乡亲们拉着沈富贵的手不愿意他离开,他也只能再三保证会回来看看大家。
其实姚姝知道,大家真正担心的是下一个官员能不能向沈富贵这般一心一意的为他们着想。
想到这里,她又感到无比的惆怅。
若是这世间所有的官员都是百姓的父母官,就不会闹出今天这个事情了。不过经历了这个事情之后,沈富贵也得到了极大的成长,若是日后他成为一个官员,自然是合格的父母官。
想到这里,姚姝又欣慰的笑了起来。
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她转头看去,发现是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