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摸了摸下巴,“按照你说的,那树下是你埋的桂花酿,可为什么取回自己的东西要鬼鬼祟祟的?”
年梦华心说这小姑娘果然鬼精,不好忽悠,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拉着她探讨了一下午七月蝉解法,分散注意力,不然一定早露馅儿了。
“既然被你发现了……”年梦华顿了顿。
边月蹙眉,“你在骗我,树下到底是什么?”
年梦华道,“树下真的是桂花酿,不过不是一坛,有两坛。”
“接着说。”
年梦华清了清嗓子,“这次不骗你,一坛是我的,可还有一坛是郁竹姬的。”
“你……”边月探究地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因为我也想尝尝,当初说好的二十年后挖出来,我实在等不及了。”年梦华咽了咽口水,“说好我的那一份分给了你们小两口,我就只能取了郁竹姬的那一份咯。”
边月垮下嘴角,“无耻,不讲道义。”
年梦华挺起腰背,“你这话说得就过分了,还不是为了你,我只是取回自己的酒而已。”
边月道,“骗人是无耻,不遵守约定是不讲道义。”
年梦华慌忙拉住转身就走的边月,矮声道,“好好好,都是我私心作祟,你就当帮帮我,顺带帮帮你自己呗。”
边月皱了皱眉,“你希望我把两坛酒都取出来?”
年梦华点点头。
“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边月拒绝地很干脆。
“哎?先别走,听我说。”年梦华干脆整个人贴住边月,妥协道,“那就一坛,就当是我帮你的,你别生气。”
边月耸肩,“就一坛的话,你自己好好跟娘娘商量,她会让你拿走的。”
年梦华丧着脸,“不会的,你不了解那个女人,固执又不听话,她不可能同意的。”
边月犹豫了一会儿。
年梦华见事情还有转机,立刻趁热打铁,“你若是能将酒取出来,我只要一杯,不半杯,其余全都是你的。”
边月挣脱她,转过身,“这次真的没骗我?”
“绝对没有。”年梦华信誓旦旦地点头。
“你要是骗我,往后就再喝不到桂花酿。”边月叉腰。
“这么毒?”年梦华吐出一口气,“行。”
两人击掌为誓。
年梦华理了理衣衫,若无其事地朝着执园走去。
边月待在原地,按照计划,她的第一步只需要等着年梦华制造出动静,引开门口的守卫,而她就趁着乱子混进去藏好,等到夜深人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边月趴在石头后,被暖洋洋的日光沐浴全身,等得昏昏欲睡,也不见里头出半点乱子。
“你们两个。”年梦华的声音突然出现。
边月猛地清醒,露出额头看去。
只见年梦华不知道对着两个守卫小声说了什么,两人连忙朝着里屋走去。
边月与年梦华视线对上,立马朝着院子后墙小跑而去。
两个守卫不一会儿就一脸疑惑地走出来,“年大夫,根本就没看见耗子啊?连一只虫子都没见到。”
年梦华打着哈哈,道,“没有吗?那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两个守卫疑惑地看着她。
“我这也是担心你们贵人的精神状态嘛,这点小事要是惊动她,万一吓着了,晚上睡不着可不好,你们确定刚才没弄出动静吧?”年梦华突然严肃地转移话题。
两个守卫立马摇头,表示自己万分小心,没有引起楼上贵人的注意。
“好,去门口好好守着吧,辛苦,明天给你们捎带养生药汤。”年梦华拖着两人硬拉扯了一句话,给边月争取时间。
守卫面面相觑,“可明天不是我们轮值。”
年梦华拉扯嘴角,“好~,那就后天。”
守卫还想说什么,他们上一休三的。
年梦华见事情已办妥,立刻变了脸色,“再啰嗦就不礼貌了,回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又上了楼。
墙角的边月焦急地蹬腿,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爬不上墙!万一这扇门的守卫出来,一定会将她抓个正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边月满额头细汗,挂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怎么办?怎么办?
“需要帮忙吗?”一个软软的女声从脚底下传来。
边月一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需要帮忙吗?”女声又问了一遍,“要来不及了哟。”
边月点点头,小声道,“你是谁?”
她朝下望去,一个浑身粉色装扮的女人娇俏一笑,露出一枚小虎牙。
“初次见面,他们叫我大师父。”苏烟侧头看了一眼,不再多说,伸手托起边月的脚底,轻轻往上一抬。
边月只感觉身体轻盈地飞起,反应过来时,立马手忙脚乱地护住脑袋。
砰——
跌落的声音沉闷,好在有一股力道在最后关头托了她一把,不至于弄出大声响。
“啊~”边月拍了拍膝盖,她正好落在刚翻过土的湿润花圃中,不疼,但很脏。
来不及在意这些,她蹑手蹑脚地闪进院落后的干水缸里,托起盖子,遮住一半光线。
“呼~”她仔细地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鸟雀叽喳,“太好了,成功了。”
边月蜷缩成一团,心中舒了口气,刚刚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好厉害,她之前好像没在寺中见过此人,那她为什么要帮自己?甚至连问都不问。
“大师父……”边月小声念叨着,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大师父!”
郁竹姬发狂那日,金罩降下的瞬间,她似乎从六静口中听到过这个称呼。
难怪看似与她一般瘦弱的女子,竟能轻易地把她托起来。
得找个机会问问不靠谱的年梦华,大师父是个什么来头。
二楼的年梦华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端药碗的手一颤,好在稳稳地接住了,不至于泼洒。
秦之珩坐在窗边,《静心经》被密密麻麻地抄录在纸上,整整齐齐叠了半手掌厚度。
他笔下未停,道,“年大夫居然也会生病。”
年梦华挑眉,“我和你一样,肉体凡胎,又不是金刚不坏,况且不知道是谁惹得小姑娘伤心,天天闹腾得我睡眠不足,食欲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