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嫣身边的婢女还想说些什么,奈何还没张口,就被柯齐舞一个扭身将她挤到了角落里,差点儿摔进那一丛枯枝堆中。
她正要回身,只见单纯的公主殿下已经被挑唆地心一横,一脚踏进了门里。
糟糕了……
婢女见事态无可挽回,来不及细想其他,趁着无人注意,独自悄悄地原路返回。
乾清宫中。
秦之珩端坐在席位上,他身边的位置空缺着,而对面,太子秦玉书难得没带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也笑意盈盈地端坐着,单手捏着茶杯细细品味。
宽敞的大殿之中,就只有他们二人相对而坐,谁也不想搭理谁。
踏踏踏——
殿外总算是又来了人,脚步声似乎有些匆忙。
秦玉书垂眸轻笑,不用猜都知道来的人是哪位,自然是他那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好四弟秦甫礼了,呵呵。
秦甫礼一脸慌乱地闯了进来,进门时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差点儿将头上的发馆给摔飞出去,他踉跄了几步,好在是在撞到柱子前有惊无险地平稳站好。
“哎哟哟,四皇子哎,您可小心着些,千万别摔着咯,老奴这心啊,经不起您这一吓。”李福德赶忙上前去搀扶。
这四皇子总会在人前出现时闹这么一出,他都要习惯了。
秦甫礼抱歉地笑了笑,又紧张地看向主座上,“呼~还好还好~”
主座上两个席位空空荡荡,还好,他没来的太晚。
秦玉书抿唇,笑着摇了摇头,一开口便让人如沐春风,他招呼来人坐下,“四弟弟放心,父皇还在前殿接见各位大臣阁老,估摸着还得忙上好一会儿,母后也会等着与父皇一道过来,你啊你,算你今日走运了,不然又免不了父皇的责骂。”
秦甫礼理了理发馆,闻言先拱手向秦玉书行礼,“太子哥哥教训的是,不过就算今日要受责骂,您与皇后娘娘也定会替我求情的,父皇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也不会多苛责于我,嘿嘿。”
他说得理不直气也壮,大步流星地坐到了秦玉书旁边的位置上,对着满桌子精心摆盘的新鲜瓜果搓了搓手,他一整日都在房间里鼓捣文书拓本,竟忘记了时间,连饭都顾不用上吃一口,更是差点儿忘了今夜的宫宴正事。
秦玉书无奈地叹了口气,“照你这么说,倒是吾平日里太纵着你了,看看下次谁也不替你说话,你该怎么是好。”
秦甫礼摘下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满脸不信地道,“太子哥哥你惯会吓唬人,你待我们兄弟姊妹如何,这么多年谁不清楚?你一定舍不得父皇生气,更舍不得我这个好弟弟挨罚的。”
他洋洋得意地戳穿秦玉书的话,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真的不管他了。
两人正好聊完。
秦之珩站起身,两手在前,“四皇子。”
秦甫礼像是才看见对面的人,被吓得一口瓜果卡到嗓子里,拍着前胸哽噎了半晌,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秦之珩道,“你……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听闻今儿不是家宴吗?如何还进来一个外人?”
外人……
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两旁的太监宫女们无人敢应声。
秦玉书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望向对面的人,压根儿也没打算站出来解释一番,任由尴尬在殿中肆意蔓延。
秦之珩神色自若,听他说完无半分动容,目光淡淡地看着对面指着他的人,“自从回到皇城,除开本王新婚那日,与四皇子再没碰面,四皇子今日相见不相识也是情理之中。”
秦甫礼被他盯着自己手指的眼神吓住,盯得有些后背发毛,连忙收回手,在这宫中能自称本王的人只有一个。
“小九?”
他反应了片刻,站起身来,身子前倾似乎想要将秦之珩看个仔细。
秦甫礼的嘴角上扬,啧啧称奇地又道,“果然是小九!”
他转头看向秦玉书,“嘿!太子哥哥,小九居然肯摘
他的语气称不上是有恶意,但是也说不上和善。
秦玉书笑了笑,“是啊,你快坐下,不得失礼,不过吾方才见到他时也和你一样,吓了一跳不敢认呢。”
他何止不敢认,他更是不想认,都传闻他这个九弟是貌丑才要遮面,他虽然有几分不信,但也没料到他竟出挑到这个程度。
印象中的宜妃,似乎就生的这样一双清冷绝伦的双眼,就算是死了十六年,依旧在父皇的心中挥之不去,也让母后耿耿于怀了半生。
这样的相貌,若是再让父皇看见了,难免不会又勾起过去的记忆……
父皇如今的状态愈发不好了,这时要只是怀念斯人便也就罢了,若是还生出了让她的孩子继位的念头……
秦玉书想到这,不禁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摇了摇头。
秦甫礼端坐下来,眼神还落在秦之珩的身上,“听闻小九与弟妹的关系甚为亲密,只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怎么不见弟妹在此啊?”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右侧的气温仿若都降低了几度,他浑然不觉地抚了抚臂膀,继续一脸真诚地看着秦之珩。
“四皇子与四皇妃的感情也是一段佳话,夫妻琴瑟和鸣,自是不必艳羡旁人。”秦之珩不欲与他多言,回话虽然有礼却十分疏离。
秦甫礼并不打算将话题就此揭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弟妹她……”
砰——
秦玉书将自己桌前的葡萄放到他的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不似以往的温和,但面上依旧带笑,“四弟妹也不在场上,怎不见四弟弟关心?”
这小子平日里闷不吭声地缩在房子里,从不关心本子意外事件的事情,今日倒是一反常态。
秦甫礼眨了眨眼,惊奇地看了看周围,好似这才发觉,“哎呀,这么一说,怎的都没来?她做事一向妥帖,怎会比我还迟?”
他的表情太过于浮夸,看得人就是想冷脸都冷不下来。
谁知,秦甫礼刚说完,殿外就传来一声严肃冷厉的问话。
“是谁来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