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萧珩格外努力,除了在骑射上稍稍落后于楼季夜,其余的有胜有平。
“好!”
一阵惊呼响起,伴随着众人的掌声,楼季夜又赢了。
萧珩面色不太好,眉头微蹙看着自己离靶心偏了一点点的箭矢。
忍不住低声咒骂,“若我平日……”
“大虞的小皇子,有些事你需得知晓,有的人生来便是赢家,任凭你如何努力,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楼季夜骑马从他身边而过,甚至意有所指地抬头看了一眼萧行渊。
“我技不如人,认输。”萧珩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难受,反而将弓箭潇洒地扔给一旁的侍卫,“不过你眼光不错,我五皇兄,的确技术过人。只是你想让他出手,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挑拨离间。”
苏落落看着楼季夜和萧珩的交谈,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入套便是。”
萧行渊自然信得过萧珩。
只是楼季夜似乎铁了心要搞事。
就在最后一场骑射定输赢前,苏落落看见他纵马飞驰的身影停下。
“皇上,昨夜使臣已经提了和亲一事,只是七公主身子不适推脱了。”
苏落落心中一沉,果不其然,收到了他的眼
神。
只是一撇,楼季夜继续道:“只是我们太子十分中意七公主,实在是想要求娶。”
皇帝面上平静,捋了捋胡子,“思儿身患恶疾,不适合长途跋涉,此事需得商议。”
“皇上,大虞公主不多,听闻其余公主皆有宫中嫔妃照料,唯独七公主丧母,无人照看。太子听闻很是怜爱,七公主若是嫁过去,定然会是太子的心头爱。”
“什么心头爱?”
苏落落有些诧异地看向萧行年的方向,他声音温和,“太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可思儿却只有七岁,如此年龄……”
他没有说完,众人也觉得十分不妥。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谈上了喜欢。
不是心里有点问题,便是将不怀好意摆了上来。
“萧行年和萧思,关系很要好?”
萧行渊没点头也没否定,“比我好,萧行年性子温和好说话,得人喜爱。只不过……”
“只不过这次发声,倒是会让大金人对他记恨,为了一个不受宠,甚至是可有可无的妹妹,犯不上他这么做。”
苏落落接话,得到了萧行渊的肯定。
“不错,这样做唯一有利的,便是他对手足之情颇为重视。”
看着萧行年继续为萧思说话,苏落落眉头一皱。
萧行年这
不是把楼季夜推了一步,好让他能换个条件么?
果不其然,楼季夜看似妥协地开口道:“皇上,既然二皇子如此竭力阻止,那是在下唐突了。只不过在下回去,也实在是不好交差。”
皇帝好奇道:“哦?将军何出此言呐?”
“姐姐。”
苏落落偏头,是白棉回来了,凑到苏落落的耳边。
“她们似是将什么人带入了宫中,我听他们说话,不像是京城的人。还有……”
苏落落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而是反问道:“你平常去司徒儿那里,有没有什么好用的药?”
白棉一愣,“姐姐说的好用是指?”
“忘乎所以。”
“这个好吃,”当萧行渊将剥好的葡萄放在苏落落面前时,发现了她鬼鬼祟祟的模样,眉头一挑,“在藏什么?”
苏落落赶紧坐正,“没什么。”
萧行渊也不再多问,嘴角却勾起一抹笑。
“相公,他们在说你呢。”苏落落吃着相公剥好的葡萄,听着楼季夜说什么……
如果不和相公切磋切磋,就难以复命。
说什么当年在战场上实在是误会,想堂堂正正打一回。
尽管所有人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萧行渊依旧淡定地剥着葡萄。
“嗯,翻旧账罢了。”
骨
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动作着,优雅又好看。
众人实在是不敢说话。
人家都在编排你,说你当时的各种惨状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给夫人剥葡萄皮。
苏落落听得起劲,吃的也开心,“我呸,什么狼狈模样,我相公什么时候都是最帅的!”
虽然这么说着,可她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
广袖之下的手,死死捏着,隐隐有些颤抖。
“皇上,当年在营帐中,我军也是粮草匮乏,实在无吃的。可王爷性子倔强,不食嗟来之食。”楼季夜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仿佛真的在替萧行渊打抱不平。
“以至于到后来,王爷不慎双腿尽废,站不得坐不得,只有趴着……”
萧行渊虽然面上不显,说到这里手上动作却顿了顿。
随即不动声色地抬头去看苏落落,轻声道:“还有什么想吃的?”
苏落落倒是神情如常,如同在听他人的故事。
“不了,就吃葡萄。”
萧行渊笑了笑,眼底的不安消散。
说到这里,人们心中各异。
有人惊讶于如此潇洒俊美的战王,竟也会为了活下去如此不要尊严,竟如畜生一般吃食。
也有人愤怒于他当时没有自刎以证清白。
当然,也有心疼与理解的。
只是这番
话后,战王这光辉的形象,多多少少是受了影响。
而楼季夜欲言又止,最后带着几分虚情假意的敬佩道:“没想到王爷竟然孤身一人,拖着残缺的双腿,回到了大虞。这一路的艰辛,实在是令人佩服!”
这番话明褒暗贬,无非就是为了激萧行渊下场。
“多谢将军的敬佩,”萧行渊拿起手帕,轻柔地擦去苏落落嘴角的果汁,随后又擦了擦自己的手。
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没想到当年将军在嘲讽本王时,竟然是如此心情。大金表达敬佩之情,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哪里哪里,实在是王爷的魄力,令人折服。”
萧行渊放下手帕,看向皇帝,“父皇,儿臣身体一直不适,实在是无法答应楼季将军的请求。”
见他就这么回避过去了,楼季夜很是不快,“王爷莫不是怕了?王爷当年可是整个大虞的英雄,怎么能怕呢?”
“我夫君的确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一没有投降,二没有叛国,除了这一次被奸人所害,更是没有一次败仗。大虞开国以来,哪位能在十五六岁便有如此战绩?”
苏落落笑着开口,握住相公的手,“怎么,英雄这二字,在将军眼中便是如此轻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