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周九思走后，那只夜莺又飞了回来，停在霍去病肩膀上，睁着一双轻灵的小眼睛打量他。
“你说她会不会怨我。”
霍去病面色有些白，他摸了摸夜莺的脑袋了，几乎呢喃的出声，眼中除了痛苦，还带着压抑，似乎藏了许多心事。
夜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鸟头轻轻的蹭他的肩膀。
霍去病黑眸深邃，将夜莺拖到掌心，视线看向济渡古寺的方向，英俊的面容带着丝丝温柔。
“啾啾~”
夜莺也随着他的方向看去，随后低低的喊了一声，好像在催促霍去病。
霍去病勾起唇角，从衣襟处拿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子，随后倒出两枚丹药服下。
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在跳动，霍去病脸上的白退去了一些。
“你说姨母当初为我取名去病，是不是希望我一辈子健康安乐，我又如何能辜负姨母呢。”
霍去病低头，用略微带着冷意的面颊蹭了蹭夜莺的脑袋，足见一点，消失在了原地。
而他走后，一抹红色的身影又落了下来。
周九思唇瓣抿紧，看着霍去病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很快又被他收了起来。
夜色更深，只偶尔有几道鸦雀的叫声。
济渡古寺东禅院钟莹莹禅房门口。
御医弯着腰，小声的对着钟礼汇报着什么，感受到对方
身上越来越低的气压，御医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大学士，白大姑娘的医术高明，小姐头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可就像大姑娘说的那样，心病还需心药医，到了这个时辰钟小姐还不醒来，怕是，怕是她自己不愿意醒。”
御医的背又弯了两分，钟礼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他越过御医，看向紧闭的禅房门，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刻心中有些许的后悔。
他原本以为只要时间久了小妹便会放弃，可不曾想她如此倔强，甚至还有了心病。
难道，当真是他与父亲错了么，错的代价便是小妹如今躺在床榻上不愿意醒来。
“你继续去煎药吧。”
钟礼摆摆手，御医赶忙退下。
“大学士，小姐，小姐醒了。”
忽的，禅房门打开，钟莹莹的侍女小雅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后怕与惊喜。
钟礼闻言，赶忙走了进去。
禅房内有很重的药味，浓的发苦，钟礼一进来，便看见了躺在床上，身躯娇小的人。
“小妹，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钟莹莹睁着一双杏眼，定定的看着上方，她没说话，恬静的面容上，额头处一道歪曲的疤痕附着其上，看的钟礼的心忽的跳快了。
“小妹。”
钟莹莹不说话，钟礼又轻轻的喊了一声，眉头越皱越紧。
“二哥，为何……”
短暂的沉默后，就在钟礼想要去寻御医时，钟莹莹唇瓣动了一下，若非室内太安静，几乎要听不见。
“小妹，你说什么。”
钟礼又靠近了一些，将钟莹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仔细的听她说话。
钟莹莹目光无神，往日里她很喜欢笑，钟礼从未见过她这么一副模样。
“为何我还活着……”
虚弱又死气沉沉的话清晰的传进钟礼的耳朵中，钟礼浑身一震，楞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室内的蜡烛已经有了长长的烛泪，丫鬟小厮侯在外面一丝动静都不敢发出。
黑夜寂寂，对于一些人来说似乎格外的漫长。
白锦书的禅院，白诗琼与白韶容守在外面看了良久，直到禅房内的光亮熄灭，她们才缓缓离开。
许是累了，翌日白锦书起的有些迟。
翠果早就侯在外面，听见里面有了动静，她才端着铜盆服侍白锦书洗漱。
如今的天气越来越好，就连外面的鸟儿都多了。
白锦书洗漱完，又用了早膳，齐娜这才与她汇报古寺内的消息。
如今钟礼来了，沈如意被关起来，想必丞相府的人今日也会到，届时就会更热闹。
无论钟莹莹是不是自己不想活了，土匪将她也劫走都是买通土匪的人陷害的，这一点太傅府的人势必要讨一个公道。
“姑娘，西京那边传
来消息，昨夜御使大夫连夜给皇上递了折子，说是要彻查此事，朝中大臣既惧怕丞相的权势，但乔大人也不会吃下这个亏，很快便会发酵扩大。”
齐娜压低了声音，显然也是有些激动的。
她虽生长在北齐，接触了很多阴谋，可那些都是小把戏，她从未见过如此连环计谋，可谓是十分精彩。
“嗯，平王那边如何了，举国公府与齐国公府也不消停吧。”
白锦书抿了一口茶，脸上带着冷笑。
这一下够让皇上心烦的了，趁着空挡，她要尽快解决西域的事情，将二哥哥再摘出来。
想着苏清风这两日都守在太皇太后那里，白锦书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随手拿了一把小剪子，修剪窗台上的盆栽。
那盆盆栽十分的特殊，里面栽了一棵小树，树上还结着青色的小果子。
白锦书修理了一下杂叶，视线停在其中一棵快要变红的小果子上，眼中冷意加深。
这果树是边境来的，结出来的果子便是赫赫有名的葬生果，此果成熟期只要五个月，果实若指头大小，由青变红便是熟了。
而白锦书跟前的这棵果树，上面约莫有三十个果实，看着养的及好。
“主子。”
忽的，风漠的身影又飞了进来，悄无声息，吓了翠果一跳。
风漠是风云阁轻功最好的一个暗卫
，也会藏匿自己的气息，所以便是白家女军如今在这都没有发现他。
“说。”
白锦书垂着眸子，继续修剪杂枝。
“萧景辉来了，现在正朝着您禅院的方向而来。”
风漠的声音有些冷，他没想到那萧景辉如此难缠，明明他都命人阻挠了他多次，明明眼下有一堆烂摊子，他却还有精力往主子跟前凑。
他一个外男，在这济渡古寺公然来看主子，岂不是有毁主子名声？他就不信凭萧景辉的谨慎聪明，会想不到。
“呵，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白锦书冷笑，拿着剪刀，忽的将那个快要熟了的果子剪了下来。
“咔嚓”一声。
剪刀落下的声音清脆，而那枚果子也被白锦书碾碎，在她指尖瞬间变的红艳艳的，像是染了血。
“另外，还有白如嫣也一起来了，济渡古寺出事，西京大臣都派了家眷来，尚书府，来的是白如嫣。”
风漠语气更加冷漠，而他话落，禅院外面，白如嫣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大姐姐，嫣儿来看你了，你快出来瞧瞧谁与我一道来了。”
白如嫣的声音娇俏，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翠果瞪大了眼睛，想起在将军府白如嫣一心想将齐王带到白锦书身边，便气的眼圈发红。
这白如嫣是贼心不死，又想来祸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