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要阻拦萧君策么。”
卧房内寂静。
君九梓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乃君家后人,跟萧家皇室有仇,按理说萧君策出事,他应该很高兴。
但不知为何,他不想,不想让萧君策那么做。
或许是为了白锦书,又或许是,为了他自己的心。
“我们拦不住他的,以萧君策的大才,若是他有心跟我们作对,若是他有心协助萧天元,我们都不会是眼下的局面。”
君九楼摇摇头。
不要说他们拦不住萧君策,就算能拦,那么天下百姓呢。
萧君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人丧命。
他,非得这么做不可。
“大哥,那你就不怕白锦书在边境知道后,会不管不顾的回来么,大事将成,万一她……”
君九梓知道,到了如今,白锦书跟萧君策的感情已经不是君九楼又或者是谁想插进去便能插进去的。
他是真的怕,怕萧君策这边出了事,白锦书会忍不住,从边境回来,那么一切就白筹谋了。
“不会的,锦书她不会的,萧君策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以为,他为何要传信给我们,便是要我们帮着他隐瞒锦书啊。”
将手上的信纸攥的几乎变了形。
君九楼声音沉沉,君九梓知道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现在的情况了。
时间若流水一般,飞快。
日子过的太快,让人有些恍惚,恍惚自己在做什么。
五天过去了。
江西的子民若蝗虫过境一般,迅速从江西往周围扩散。
临近江西隔
壁,丰都跟江宁城,都被攻了下来。
为了抵御东周,大胤先后调遣了百万大军,如今江西起事,能用的上的,也就只有萧君策跟举国公府了。
果不其然,天元帝调了十万大军,命举国公率领黄金卫,朝着江西出发,务必要一举夺下江西,收服失地。
而萧君策,则是被天元帝留在了西京。
西京城有重兵把守,这几日过去,萧君策日日进宫。
不知是因为战火天元帝格外暴怒,还是萧君策说了什么,天元帝大怒,竟将萧君策罚跪在御书房外。
虽然现在的日头已经没那么毒辣了,但是一连跪上半日,哪怕强壮如萧君策,不吃不喝,还是会受不了的。
闻人妍跟着朝阳公主进宫拜见太后,路过御花园,在听闻萧君策被罚跪后,忧心忡忡。
已经两次了。
短短几日,萧君策已经被罚跪两次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母亲,再这样下去,我只怕皇叔他。”
闻人妍搀扶着朝阳公主,再也忍不住了,停了下来。
如今大胤内忧外患,难道不应该让摄政王保卫皇朝么。
陛下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何意。
便是他一直忌惮摄政王又如何,现在这个仅要关头,难道不应该为了大局着想么。
“他不该,不该那么做的。”
朝阳公主显然也十分不忍心,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帝王之心,难以猜测,哪怕猜到了,若是敢求情,便是被他毫不犹豫的处置了。
“母亲,不该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
皇叔。”
闻人妍心头着急。
锦书还在边境抵御,若是她知道摄政王出事了,怎么还能安心呢。
还有母亲说的不该是什么,不该将铁卷诏书交给陛下么。
“阿妍,母亲如今也没有办法了,或者,父皇当初便不该将铁卷诏书给阿策,便不该给的。”
朝阳公主心头有不好的预感。
若是皇上真的要动阿策,那么她,她也顾不得了。
顾不得会不会让皇上猜测母后跟她,也要为阿策求情。
阿策他为大胤做的够多的了,未来,大胤还需要阿策,更何况在现在这个仅要关头,皇上他怎么还糊涂了呢。
“母亲,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我怕。”
她怕皇上会继续为难萧君策,而萧君策若是顶撞了皇上,那么事情就不可收场了。
铁卷诏书不是交给皇上了么,为何皇上还不想放过萧君策。
“母亲,我不懂,白家儿郎都没命了,这还不够呢,为何,为何还要再多上一个皇叔,难道要大胤所有的忠臣都死光了,才满意么,他才满意么!”
“闭嘴!”
“啪”的一声。
闻人妍情绪激动,说话也口不择言,她不满,她就说出来了。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像现在这样觉得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这一位如此不堪,如此没有肚量。
为何就不能尝试着接受那些衷心的臣子呢,为何就不能,锦书可是还在边境给他卖命呢,难道先是要杀了锦书的家人,现在又要杀了锦书的心上人么!
闻人妍眼底全是恨意,全
是不满。
朝阳看见这不满,手一抬,下意识的给了闻人妍一巴掌。
“母亲,你们永远都是如此,就因为你们都不敢反抗,就因为你们都不敢说,所以,他才会变本加厉的,就因为如此,才会不断的死人,母亲,你们都会后悔的,都会后悔的,有朝一日,很快也轮到我们了!”
闻人妍捂着脸,哭着跑了。
朝阳身影摇晃,见闻人妍跑的远了,唯恐她会跑到天元帝跟前闹,赶忙让小太监去追。
闻人妍很伤心,她不想看着身边的人一个都消失。
她也不想看到百姓们如今的境况,她更不想,更不想看到善良忠诚的臣子们接连死去。
这样的大胤,这样的国主,跟昏君有什么区别。
闻人妍越想越伤心,甚至火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朝着御书房跑去。
若是没人敢为萧君策说一句公道话,她去,她敢,她要阻止这一切。
“阿妍,不要去。”
一口气跑出御花园,闻人妍便被人拉着胳膊拽住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一侧的脸颊通红。
裴绍看着这样的她,心疼及了,将她拉进了怀中:
“阿妍,不要去,别去,你若是去了,也无济于事。”
裴绍清楚,天元帝心意已决,改不了了,他对萧君策动了杀心。
在得到铁卷诏书的时候,便动了杀心。
而之所以同意白锦书去边境,一方面是想利用白家的声明,一方面便是要用白锦书肘制萧君策,还有,将白锦书引出去,才方便皇上杀萧君策。
“
你都知道,那你为何不说,为何!裴绍,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一起去好不好,我不要,我不要看见这样的大胤王朝,好陌生,它好陌生。”
闻人妍死死的揪着裴绍的衣襟,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阿妍,不好,你这样,会坏了他的计划的,若是你不想看见这样的大胤,便不要去,不要去。”
裴绍的心何尝不痛,知道的越多,便越痛。
可是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解决萧君策身上的枷锁,才能让他堂堂正正的做他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我不要,呜呜。”
裴绍死死的搂着闻人妍,见她情绪激动,裴绍一个手刀下去,直接将闻人妍打晕了。
打横抱起闻人妍,裴绍将眼泪擦了,高大的身影缓缓离开了原地。
跟所有人想的一样,天元帝动了杀心,责罚萧君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转眼间,半月已过,萧君策被罚跪了十日,这半个月中,边境传来喜报,镇北的东周军队被周弘深击退出一城的距离。
得知此消息,西京百姓齐齐欢呼,可一想起还在宫中罚跪的萧君策,他们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另一边,举国公正驻扎在距离江西三城以外的天水城。
一路往南,若是再被得手,江西的大兵便要攻向国都西京了。
与此同时,白秉嗣跟白景明等人,在离开济渡古寺后,很快便与白飞捷汇合。
白家子齐齐的聚在江宁城。
江宁城城外,有一座庙宇,大军驻扎在此,只待祭天后,往南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