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傅友德与冯胜的死,秦王朱樉的死,则是让整个大明,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中。
哪怕是秦王朱樉罪有应得,经常欺辱虐杀百姓与府中下人,让陕西百姓怨声载道,对秦王恨之入骨。
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直接将朱樉毒杀。
但是,秦王朱樉还是大明的诸王之长,是大明朱家的宗人令。
陕西所有官员都是瑟瑟发抖,生怕朱元璋再次疯狂,会让所有陕西官员陪葬。
好在,已经处于晚年的朱元璋,只是让礼部尚书给朱樉定谥“愍”!
认为秦王朱樉死有余辜,甚至还下令削减秦王的葬礼规模!
朱元璋已经对朱樉失望透顶,甚至还在祭文中痛斥朱樉的种种过失与暴虐。
对此,祭拜回来的朱棣,整个人闷闷不乐。
不过,秦王朱樉刚刚下葬完,还没过几日。
朱元璋的诏令,便下达北平府。
“燕王长子,朱高炽,幼端重沉静,好学问,年十七……今册为燕王世子!”
“燕王次子,朱高煦……今册为高阳郡王!”
“燕王长女,朱玉英……今册为永安郡主!”
“燕王次女,朱月贵……今册为永平郡主!”
朱高炽,被正式册封为燕王世子,朱高煦则是册封为高阳郡王,幼子朱高燧则因没满十五岁,并没进行册封。
至于已经年满十五岁的长女朱玉英、与次女朱月贵,则是分别册封为永安郡主与永平郡主。
甚至于,就连朱高炽的世子妃,朱高煦的郡王妃,长女朱玉英的仪宾、次女朱月贵的仪宾,也都定了下来。
“父皇这是要做什么?”
燕王宫内,等到朝堂的使者前去歇息,朱棣便将郭安寻了过来。
郭安则是隐隐想起什么,不由缓声问道:“殿下,不知陛下可有召世子殿下与高阳郡王进京?”
“嗯?”
顿时,朱棣脸色一变。
“郭卿之意,父皇如今已经这般不信任我们几个了?”
郭安轻叹一声,“殿下,陛下的年纪也大了,现如今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开始思念几位嫡孙。
因此,这才想要召集几位嫡孙入京,想要亲自教导一番呢!”
“几位嫡孙?”
朱棣两眼一眯,便是又想起什么。
“秦王世子、晋王世子、周王世子也要去?”
郭安微微点头,“殿下,这些殿下应该也会被召入京师!”
朱棣沉声道:“如此,等到那朱允炆顺利登基,才会放炽儿回来?”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恕罪,君心难测,微臣不敢妄加揣测!”
“哼!”
朱棣不由无奈一笑。
随后,再次说道:“只是,炽儿这般年幼,便孤身一人前去京师。
现如今,京师已成为龙潭虎穴,而炽儿好歹也是郭卿的弟子,不知郭卿可有何种法子,教导炽儿的?”
郭安无奈一笑,“殿下,世子殿下已经年十七,都有了世子妃,长大了。”
“而且,世子殿下生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现在,身手也不错,随着微臣经常巡察乡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也会识人,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嗯!”
朱棣下意识的点着头。
朱高炽的成长,确实让朱棣很是满意。
“不过……”
突然,郭安想起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朱棣问道:“郭卿还有何问题?”
郭安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殿下,您也当知晓,现如今陛下十分忌讳各地藩王与朝中大将来往密切。
而京师还有魏国公几位娘舅在,世子必然要前去拜见。
但是,为了避嫌,还请殿下与王妃商议,如非必要,还请世子莫要过多去往徐府!”
听此,朱棣直接嗤笑一声,一脸不屑,“郭卿可是多心了,自从中山王去世,徐辉祖他们几个,几乎不与咱燕王府有任何联系。
甚至,哪怕明日陛下下令,让他徐辉祖带兵攻打咱燕王府,他徐辉祖脚步都不会停顿一下!”
“如此便好!”
郭安放心的点点头。
朱棣:“……”
郭安道:“殿下,现在陛下对藩王与朝臣大将关系如此忌讳,魏国公等人既是在自保,也是为了不让燕王府被陛下猜忌啊!”
“原来如此!”
朱棣脸上神情舒缓。
几日后。
朱高炽便辞别了朱棣,带着朱高煦,还有几大车财物,在一队燕山卫的护卫下,往京师而去。
这时,北平府的天气,已经进入盛夏。
不过。
北平府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是满脸喜色。
今年,北平府终于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他们田地中的庄稼,长的又粗又大!
必然是大丰年!
只是,他们不知的是,燕王宫内。
燕王朱棣与长史郭安等人,却是满脸阴沉。
“青州一带突然出现疫病,百姓死伤无数,百里不闻鸡犬声!”
“怎么突然这般严重?”
郭安满脸惊疑。
这么大的事情,他在北平府,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朱棣黑着脸,恨声道:“哼,青州那些官吏害怕朝堂怪罪,竟然试图封锁消息,还不上奏朝堂。
等到那些蠢货发现不对劲之时,已经晚了!”
郭安深深吸了口气,道:“殿下,我大明发生疫病灾害太过频繁。
而我北平府商贾繁多,微臣担忧会有商贾无意识的将别处的疫病带来北平府。
因此,请求殿下再在我北平府建造一座医学堂,招收一些医术高超的医者,让其坐诊医学堂,一边带着学徒,一边可给我北平府百姓诊病!”
朱棣缓缓点头,“此乃善事,咱自会同意!”
“殿下仁慈!”
郭安满脸喜色的朝着朱棣拱手行礼,奉承道:“北平府有燕王殿下在,是那些百姓们百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朱棣嘴角微翘。
一旁,朱复则是瞪起眼,他敏锐的感觉到,郭安这般殷勤,定然不怀好意。
果然,郭安再次朝着朱棣拱手行礼,“殿下,医学堂需要宅院,招募医者,学徒,还有药材。
耗费巨大,还请殿下特批十万两宝钞!”
“十万两宝钞?”
朱棣与朱复都是满脸惊诧的盯向郭安。
“郭卿,那可是十万两宝钞,建造一座书院都足够了!什么样的医学堂,竟然需要十万两宝钞?”
郭安连忙说道:“殿下,医学堂乃是救命之所,还兼顾研究各种疫病,自是耗费巨大!
不多,等到医学堂建好,步入正轨之后,便不会再向殿下讨要钱财了!”
朱棣满脸惊诧的问道:“郭卿之意,日后,医学堂建造起来,还不给咱燕王府赚钱?”
郭安道;“殿下,医学堂旨在培养医者,研究各种疫病,为百姓治病。
此种潜在益处,价值上百万两宝钞!”
朱复道:“郭长史,医者只是小道尔。我大明名医无数,各有各的传人,怎会轻易将其家传医术教给外人?
与其费巨额钱财,建造医学堂,不如再给北平府,建造几座学堂!”
郭安脸色一气,忍不住斥责道:“朱长史,我北平府的社学、县学,书院还不多?还不够那些孩童所上?
朱长史认为匠造技艺是奇淫巧匠,现如今又认为医学是小道,敢问朱长史每日所用的笔墨纸砚,所坐的桌椅,穿着的衣物……
还有,朱长史生病后,为何还要去请医者诊病,吃药?
朱长史所作所言,何其可笑?
全天下,只有儒家是正道?
那朱长史整日钻研儒家之学便可,为何用工匠编制的衣物,制造的笔墨纸砚?
朱长史享用了工匠与医者所带来的众众福利,却是处处鄙夷匠人与医者,这与吃粮骂农,有何区别?”
“本官绝无此意!”
朱复直接脸色涨的通红。
“那朱长史是何意?”
郭安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继续追问道:“难不成,朱长史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整日只会之乎者也,不会种粮,也不会匠造,也不会治病?”
“这……郭长史莫要胡搅蛮缠,歪解本官之言!”朱复讪讪说道。
一旁,朱棣直接呵呵一笑,道:“郭卿勿急,既然那医学堂对咱北平府这般重要,那便建造!
明日,和忠便会将十万两宝钞,交给郭卿!”
“多谢殿下!”
郭安微微拱手行礼。
而这次,朱复并未阻拦。
刚刚,他只是下意识心疼那十万两宝钞而已,没想到郭安的反应这般大!
燕王府总管和忠,便将十万两宝钞,送到郭安手中。
郭安道谢一声,便派人,将工正所工正胥运、庄广,还有良医正左彬华,良医庞吉言、韩奭召来。
几人都向郭安见完礼之后。
郭安便沉声说道:“近几十年,因我中华大地连年战争,天灾人祸齐行,百姓苦难。
工匠已然大兴。
如此,医道也该大兴!”
胥运、庄广等人都是一怔。
随即,左彬华便满脸激动的看向郭安,
“郭长史之意?”
郭安缓声说道;“咱向殿下求来十万两宝钞,准备在北平府建造一座医学堂,便是如同工匠学堂那般。
不过,医学堂需有良医坐镇,平日给百姓们诊病。捎带着,多多教导出一些学徒来。
同时,在闲暇之时,医学堂还肩负着,研究各种疫病的职责。
最好,研究出一些有效应对疫病的药方与方法来。
不可像是青州那般,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直接让青州百姓死光!”
左彬华与庞吉言等人脸色一肃,朝着郭安重重行了一礼。
“郭长史放心,下官等人,定然会竭尽全力!”
“甚好!”
郭安微微点头,“不过,医道一途,更是浩瀚无边,需要容纳百川,吸取众多神医的经验。
诸位若是有亲近的良医,皆可寻来。
每一个良医,咱都会给最好的待遇!”
“是,郭长史!”
左彬华、庞吉言,还有韩奭,再次连忙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