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
二虎带着一众锦衣卫,来到戴久的住宅。
戴久身为江宁县户房书吏,在江宁县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但是,其住宅,则是一座只有三四间房屋的小院,没有任何奴仆下人。
表现的很是清廉。
随着二虎等一众锦衣卫闯进去,戴久的夫人顿时一脸惊恐。
“尔等都是什么人……”
“锦衣卫抄家!”
一个校尉冷哼一声,妇人直接脸色一白,浑身都在打颤。
这时,一众锦衣卫已经涌了进去,对着整个宅院一阵翻腾。
片刻后。
一众锦衣卫便拎着一个男童,还有一个女童,走了出来。
等到那两小孩跑到妇人身旁,妇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二虎,战战兢兢问道:“敢问诸位军爷,可是有什么误会?”
二虎冷声道:“戴久欺君,罪名已定,绝不会有什么误会!”
“这怎么可能,我家夫君一向老实本分,整日都待在县衙,不能出来,怎会欺君啊?
这位军爷,一定是弄错了,民妇这里还有一些首饰,献给诸位军爷,还请诸位军……”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锦衣卫校尉便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回指挥使,卑职已经全部搜遍了,只寻到三十两宝钞,还有一些首饰,其余再无任何东西!”
“很好!”
二虎无奈叹息一声,对着那妇人道:“咱本不想为难尔等这些妇弱。
只是,你家那位夫君太忠心了,宁愿牺牲尔等,也要死保身后的那人?
希望你们进去之后,好好劝劝他,要不然会发生什么,咱也不敢保证!”
妇人脸色大变,其身旁那两个孩童,直接吓的哭了。
“带走!”
二虎直接挥手说道。
“是!”
一众锦衣卫直接押着一众人,往外走去。
……
二虎等人刚刚离去。
这座宅院外,便不经意的路过两个小贩。
等到二虎刚刚带着一家子回去。
城外,那座庄院内的老者,也收到禀报。
“直接抄了戴久的家,还带走了戴久的夫人与孩子?”
老者眉头微微皱起,“尔等确定,是锦衣卫带走的?”
“回老爷,小人看的仔仔细细,那些人穿的就是锦衣卫的飞鱼服!”
“咱知道了!”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管家,给这两人,每人赏五两宝钞!”
“是,老爷!”
“多谢老爷!”
那两个商贩顿时满脸大喜,听其语气,也是张家的下人。
等到管家带着两个小贩下去,老者再次喊道:“来人,去将大少爷找来!”
“是,老爷!”
……
定海侯府。
郭昂对着郭安细细禀报道:“老爷,小人已经带着府上几个管事摸清了将军山附近那些百姓的底细。
共有三十个小村落,共有百姓一千六十一户,六千五百五十三人。
至于田亩,拢共只有七千三百亩。
而且,这些百姓在京师的名声并不是太好,他们不仅穷的很,性子也急躁粗暴,喜好打架。
周围大多是百姓,都不喜欢与他们接触,还有很多百姓,都喜欢称呼他们为蛮子,当然那些衙役官吏们,都是喊这些人为刁民……’”
“刁民好!”
郭安哈哈大笑。
郭昂顿时一脸惊诧。
“老爷,那些人可都不服管教啊!”
郭安静静的看向郭昂,问道:“你这几日经常在那里,可有发现,那些农户有不服管教,惹是生非的?”
“这……”
郭昂一怔,思索片刻,便满脸惊诧道:“老爷,您这么一说,那些人农户好像还都是特别讲道理!
尤其是那些村子的村长,更是有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这便对了!”
郭安微微点头,“我等或许捡到宝了!”
“捡到宝了?”
郭昂又是一愣。
郭安再次说道:“不用去听那些人去评价将军山附近的农户,自己用心去观察!”
“是,老爷!”郭昂连忙道。
郭安又问道:“那些农户们家中可有缺粮的?”
郭昂连忙回道:“回老爷,那些农户家中,个个都缺粮,依小人看到的情况,这些农户家中的存粮,最多只能支撑三个月!”
“三个月啊!”
郭安微微点头,“足够了!”
“老爷?”
郭昂又是满脸疑惑。
“咱准备让商会买上百艘船只,跑船运,便是如同北平府的车运一般!
伱再次前去将军山之时,给咱问清楚,有多少农户会驾船,其中又有多少农户,愿去干船运。
你也了解,北平府那些车夫能赚多少钱……”
“是,老爷!”
“另外,再给咱多看看,哪里适合建工坊,大规模工坊!
陛下准备再在京师,建造一些工坊,可建造在将军山附近!”
“是,老爷!”
“另外……”
……
奉天殿内。
朱棣背靠在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着奏章。
不过,朱棣脸上却是有些烦躁。
这才登基没多久,朱棣已经有些向往在北平燕王府的生活了。
每日,只需处理那么点政务。
甚至,好几日都不需要去管,朱卿已经给自行安排好了。
他无聊之时,可带着老二老三,去燕山卫大营骑马,练武。
又或者,去北征蒙古鞑子,还能去燕国……
而现在,却是整日都需要批阅这么些繁多的奏折。
也不知大明哪来的这么些无能贼官,一个个屁大点事情,都要给他上奏章,每年给他们发放的俸禄,就像是喂了豕一般!
“嗯?”
看着,朱棣两眼一眯,下意识坐了起来。
随即,越看神情越是恼怒。
“哼!好一个贼官……”
哗啦一声,手中那本奏章,直接扔到了地上。
一旁,正在专心批阅奏章的朱高炽,直接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爹,出了什么事?”
说着,便是捡起那本奏章,也看了起来。
朱棣气咻咻道:“臧世文那个贼官,居然敢为那刘文与戴久说话!
刘文此贼官,身为知县,居然光然违抗咱的诏令,甚至还辱骂咱!
还有那戴久,更是欺上瞒下,其罪如此昭然。
那臧世文居然还敢为刘文与戴久喊冤,要将这两个贼官交给刑部或是都察院去审查?
难不成,咱还会去诬陷这两个小小的贼官贼吏?
……”
朱高炽也是眉头微微皱起,“爹,这臧世文确是有些过分!”
“哼,来人,给咱下诏,咱要诘问那臧世文!”
“是,陛下!”
一旁,亦失哈连忙应道。
“来人,再去召锦衣卫指挥使赵虎!”
“是,陛下!”
又一个宦官,领命而去。
很快。
半个时辰后。
二虎便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朱棣直接问道:“戴久可是招了?”
二虎脸色微变,一脸无奈道:“还请陛下恕罪,微臣亲自带人查了戴久的家,没有查到任何东西,此人好像十分清廉。
另,锦衣卫一众校尉已经亲自动手,甚至那戴久家的小子,也都死在他面前。
戴久还是咬紧牙关,一句话都不肯透露!”
“好一个铁打的汉子!”
闻言,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又是愤愤道:“可惜,是一个贼吏!”
一旁,朱高炽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爹,那戴久是不是真的不知将军山百姓的情况?”
朱棣道:“他身为江宁县户房书吏,掌管江宁县所有土地、户口、赋税,他怎能不知将军山那一千多户百姓的情况?”
朱高炽默然。
朱棣又道:“锦衣卫再多派出一些人,给咱去探查。
咱就不信,那戴久身为江宁县户房书吏,平日一丁点痕迹都不露!”
“是,陛下!”
“还有,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臧世文,也给咱暗中查探一番!”
“是,陛下!”
二虎又是领命下去。
……
翌日。
朱棣看着手中的奏章,神情又是铁青一片。
“好一个贼官,咱就知道,这贼子就是嫉妒郭卿封了侯,赐了食邑与田亩,想要借此,博得一个清名!”
“哼,一群贼官,整日只知道清名,却一点人事都不干……
咱此次,绝对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们!”
一旁,朱高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朱棣,说道:“爹,这里还有几个御史,还有刑部与户部,好像也上了求情奏章!”
“刑部与户部?”
朱棣眼睛一瞪。
“正是!”
朱高炽道。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爹,他们夸赞了一番知县刘文与戴久。
另外,他们还说爹……私下微服私访,让刘文与戴久不知爹的真实身份,有诱骗嫌疑……
还有,启用锦衣卫,抄家,此不为明君……”
“放屁,好一群贼官!”
朱棣勃然大怒。
随即,再次问道:“锦衣卫还没有消息传来?”
一旁,亦失哈急忙回道:“回陛下,锦衣卫仍是没有任何消息!”
“一群废物!”
朱棣大怒。
“爹……”
朱高炽刚想宽慰几句,抬头一看,却是发现朱棣,已经气冲冲的走出了大殿。
不由一愣。
刚刚起身,想起什么,看了一眼面前的奏章,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缓缓坐下。
他这个皇子,每日比他父皇操的心还要多!
也不知,到底谁才是皇帝!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