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一切都清楚了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也都满脸愤愤的看向张希贤。

有些官员,喜欢这种出手大方的士绅之家。

但是,也有官员,则是打心底厌恶这些士绅。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便是如此。

他们认为,这种用钱开路的士绅,都是一群庸俗之人,歪门邪道,拖着好官下水的恶绅!

洪武帝时期,凡是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的官员,便要枭首示众,并剥皮示众。

仅仅洪武朝时期,那位洪武帝大规模肃贪了六次,处死超过十五万人以上。

而现在,这张家居然还死不悔改,还敢悄无声息的给朝中一众大臣,塞了五千两银子。

这不是害人吗?

而听到朱棣的话,张希贤一颤,急忙道:“陛下,若是草民全部交代,可否给草民家中留下一个血脉?”

朱棣冷冷一笑,“皇考曾下诏,凡是贪污超过六十两的贪官,便枭首示众,剥皮楦草!

你不考虑考虑你自个?”

张希贤一怔,急忙道:“陛下,草民……草民是民,不是官啊!”

朱棣冷声道:“民害官,其罪当加倍!”

张希贤脑子一嗡,恐惧到了极点。

“陛下,草民没害官!”

朱棣冷声道:“你刻意活络咱大明朝的一众官员,让他们包庇伱的罪行,你问问这诸位阁臣,这算不算是民害官?”

张希贤下意识的抬头,往一旁看去。

尤其是方孝孺与解缙这些闻名的大儒才子,他也听过说。

只是,一直没等到机会,可以方孝孺与解缙这些大儒才子有什么交流的地方。

而现在,这些让他倾慕的大儒才子,却是用一种憎恶的神情,看着他!

张希贤身躯一瘫,整个人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陛下,草民都交代,全都交代,还请陛下从轻发落,给草民家中留下一些血脉!”

朱棣淡声道:“你这老贼放心,咱并不像皇考那般嗜杀!”

“多谢陛下!”

张希贤精神一震,连忙说道:“陛下,御史臧世文应该只是得到两千两银子,老家多了上百亩良田,京师还多了一套三进宅院,还有一些奇珍异宝,这些加起来差不多六千两银子。

另外,刑部侍郎温常与户部的吕震等人要比御史臧世文等人少一些,所有加起来,应有五千两银子左右。”

朱棣又问:“除了戴久与温常、吕震这些贼官,你张家还攀附了多少官吏?”

张希贤老实回道:“回禀陛下,还有上元、江浦,都察院、六部、锦衣卫,还有一些勋贵,至少数十个,草民多少都有点关系!”

“数十个?”

朱棣满脸惊怒。

“居然还有锦衣卫的,咱的大明,竟然如此多的贪官污吏?”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一个个也都是满脸震撼,满心惊惧。

这江宁张家,只是一区区士绅之家,居然能攀附上这么多官吏?

如此,京师周围百姓的生活得有多糟?

朱棣道:“锦衣卫之中都有何人?”

张希贤回道:“陛下,锦衣卫镇抚使涂善文,千户白尚义、伍永卫,还有两个百户杨述、殷随……

陛下,这些锦衣卫最粗鄙贪财,做事也最狠!”

“好啊!”

朱棣没理张希贤,直接看向二虎。

二虎急忙行礼,“陛下恕罪,微臣之疏忽,居然没有察觉到这几人,居然敢收受贿赂!”

朱棣道:“立即带人,将他们几个都给咱拿下!”

二虎立即道:“微臣遵旨!”

随即,二虎立即气汹汹的离去。

朱棣又朝着张希贤问:“你张家这么多年下来,借助戴久这些官吏,坑害百姓,贪没咱大明的良田,一共有多少?”

张希贤老老实实回道:“陛下,草民家中约莫有着十六万亩田地!”

“十六万亩?”

朱棣两眼再次圆瞪。

至于聂子实与方孝孺等阁臣,也是目瞪口呆,暗自咂舌,这么多的田亩,需要祸害多少百姓啊!

同时,他们也对那些大臣不再抱有什么希望。

他们也太过分了!

这次,京师必定血流成河!

朱棣深吸一口气,又问道:“这些年,你通过勾结那些官员,给你家中敛了多少钱财?”

张希贤老实回道:“回禀陛下,去掉那些官员好友的打点,草民家中大概还有十五万两银子。”

朱棣冷笑道:“十五万两,好个江宁良善之家,居然这般黑心……”

“不对!”

突然,朱复在一侧摇头说道。

“嗯?”

朱棣两眼一眯,看向朱复,“朱卿,有何不对?”

张希贤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陛下,微臣虽没有查看他张家所有账簿,但仅凭手中这十多本账簿,便可算出他张家现在应有三十多万两银子,甚至更多……”

朱复一脸肃然道。

对于看账算钱的本来,朱复的在北平燕王府,可是已经锻炼了出来。

这么一会,他心中对张家的家底,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数目。

朱棣冷冷看向张希贤,“咱已经允你,给你张家留一血脉,你这厮居然还敢欺瞒咱?”

张希贤急忙道:“陛下,草民记错了……草民记错了啊……”

“哼,分明是你张家在别处,定然还有藏起来的外室!

你以为藏着这些钱财,还能留给那些外室?真是痴心妄想!”

朱棣冷哼一声,“梁虎,给咱审讯一个张家最小的贼子,死活不论,咱要知道张家的所有外室!”

“微臣遵旨!”

梁虎应了一声,便快步走了出去。

张希贤眼前一黑,想象到他那幼孙被一群凶残至极的大汉严刑拷打,便心疼至极,连忙说道:“陛下饶命啊,陛下……草民那些幼孙与常人不同啊!

陛下,他们不该受到任何苦楚……”

朱棣鄙夷道:“你说说,有何不同?”

张希贤忙不迭的道,“陛下,草民那些幼孙,从小锦衣玉食,被诸多大儒教导圣贤之学……

他们一心向善,知晓春秋大义,他们长大后,必然也是一代大儒,是大明的贤臣啊……”

“贤臣?”

朱棣觉得可笑至极,“你这老贼难道就没读过圣贤书,从小就不是锦衣玉食,不懂春秋大义?

甚至,你这老贼还敢名叫希贤,你可有任何贤才?

勾结官员,拖拽朕的官员贪污腐败,尽做恶事,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你张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无辜之人!

你那幼孙的锦衣玉食,在咱看来,就是吃数万百姓的肉,喝数万百姓的血……”

张希贤急忙道:“陛下,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陛下,草民幼孙自由读圣贤书,岂是那些只会钻在田地之中的贱民可比拟的?”

“陛下,草民幼孙是无辜的……”

“你这老贼可是要学那戴久,锦衣卫百般酷刑,就是死活不招。

哪怕是当着他的面,严刑拷打,活生生打死他的嫡子,仍是不招。

最后,还是从他正妻嘴中审出他的外室……”

朱棣已经失去了耐心,满脸阴冷的威胁道。

“朕答应允你张家留有一条血脉,便留上一条,但绝对会将其流放去倭国或是高丽。

其余之人,绝无活口。

你要是还是这般,对朕藏着掖着,那就莫怪朕心狠了。

你张家之人,从小锦衣玉食,一个个都没遭受过什么苦楚。

痛痛快快的死去,亦或者被那些锦衣卫严刑拷打之后,再酷刑而死,你这老贼好好考量考量……”

说完,朱棣便朝着朱复与聂子实等阁臣吩咐道。

“今夜,还请诸位阁臣给朕好好查清这些账簿,别的不要紧,朕要清楚,朝堂上藏着多少贼官!”

“微臣遵旨!”

聂子实与朱复等人连忙应道。

心中十分庆幸,幸好只是让他们查找贪官,并不是查账。

而另外一旁,张希贤一人,越想越是绝望。

他了解那戴久,十分谨慎一个户吏,要不然他才不会和他合作了这么这么久。

没想到,就连戴久的外室,连三日都没藏住。

那他张家……

想着,张希贤急忙道:“陛下恕罪,草民说,草民什么都说!”

“哼!”

朱棣冷哼一声,便是朝着亦失哈吩咐道:“你来审问!”

“奴婢遵旨!”

亦失哈连忙应了一声,便朝着张希贤问道:“你张家藏有多少外室?”

张希贤连忙回道:“两房,只有两房外室!”

亦失哈问道:“在何处?”

“一处在北平府,一处在苏州府!”

“你张家在外面还藏有多少银子?”

“大约五十万两!”

“在何处?”

“宁贤寺内!”

“……”

这次,张希贤不敢有任何隐瞒。

或许,也是彻底绝望的原因所在。

不久后。

梁虎与二虎都全部返回复命。

张希贤没有说谎,而他勾结的那几个锦衣卫,一个也没逃脱掉,全部擒拿回来。

在那些人家中,也都搜到上千两脏银。

只是,深夜之中,二虎等人的举动,也在京师内,引起一些躁动。

……

“老爷,好像是锦衣卫出来捉人来了!”

“唉,自从高祖皇帝将那些恶犬给关了起来之后,没想到当今陛下为了一个区区的定海侯,又将这些恶犬给放了出来,还如此大肆捉人,又不知会出现多少贤良遭殃,会出现多少冤案!”

“老爷不必如此忧虑,老爷贤名广传,朝中好友众多,那些锦衣卫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惹老爷!”

“住口,咱读圣贤书,为朝廷效命,怎能容忍这些恶犬与勋贵肆意妄为?

大明好不如容易安稳下来,百姓需休养生息,决不能再出现什么动乱!”

“老爷……”

“你出去,咱要好好写上一份奏章,明日定然冒死谏言,不能任由这些恶犬扰乱朝堂安宁,动摇国本!”

“是,老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