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些贪官与士绅们,通过此信件顺藤摸瓜,寻到他们身上,岂不是给他们带来灾祸?
如此,此检举一事,岂不是长久不了?”
想了想,朱高炽忍不住又是一脸担忧。
郭安轻轻一笑,道:“殿下这便是小瞧那些读书人了,他们读书多,知道计谋也多。
若是有心,可用不同的笔迹,甚至是不同的纸张、措词。
又或者,他们还可以用暗号来代替名字……”
“如此,倒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朱高炽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殿下仁善,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接着,朱高炽想起什么,又忍不住说道:“老师,父皇对那黄敦与黄公楚、周温之犯下恶事深恶痛绝,要将他们几个为首者千刀万剐……
而那黄敦与黄公楚、周温之等人,皆是读书人,都有着功名在身……”
郭安神色一肃,语气莫名道:“殿下,可是有人向你求情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师!”
朱高炽讪讪一笑。
而郭安,仍是一脸肃然。
“殿下,微臣赞同陛下的决定!”
“老师……”
“殿下,您若是心软,觉得那狗官与恶绅可怜,微臣便陪着您,再次出去走走,看看他们残害下的百姓们生活有多可怜!”
“老师,这便不必了吧!”
“索性今日无事,还是出去转转吧……”
半个时辰后,京师周边某个贫瘠的小村落之中,郭安带着大明太子朱高炽挨家挨户的拜访。
“殿下,这些百姓们像是牛马一般,整日任劳任怨的辛勤劳作,但就连填饱肚子,穿上厚厚的衣服这种生活状况,都满足不了……
甚至,他们还要时常担忧,万一有狗官与恶绅来了兴致,想要肆意欺辱他们……”
“殿下,他们太恶了!他们不配为读书人……殿下应将他们所作所为,皆写在邸报上,让他们这些恶事传遍整个大明,让他们遗臭万年,让所有官员士绅引以为戒,不敢随意欺凌百姓……”
刚开始,朱高炽还可以倔强的云云半天,什么儒家读书人,什么圣贤书,什么仁义廉耻之类的……
但到了后来,看到越来越多,与他们最开始见到的王家村的老妪一般的惨状,又或者是比老妪还要凄惨的百姓,朱高炽沉默了。
“殿下,身为读书人与士绅,可以自私一些,可以适当为他们所在阶级的利益,而偏心一些。
但是,这些百姓们也都是人,和我等长着一模一样,甚至还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不能将他们当做随意宰杀的牛马……”
“多谢老师教诲!”
“微臣污了殿下的眼,只希望殿下不要介意便可!”
“老师何出此言?”
“微臣让殿下看到这世间最黑暗肮脏的一幕……”
“还要多谢老师,若不然,恐怕我一生都看不到这些!”
“殿下能接受便好!”
“还请老师放心,那些向我求情的官员,我会对他们详细甄别!”
“殿下英明!”
……
两日后。
整个京师便再次沸腾起来。
原江宁县知县黄敦,还有恶绅王德全、黄公楚、周温之等人,截杀商贾、克扣朝廷下放赈济钱粮、强抢民女、肆意杀人、抢夺田地……甚至还欲袭击陛下,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由刑部、都察院一同监斩,将此贼首在京师菜市场千刀万剐,以警示天下官员与士绅。
另,其余罪大恶极的爪牙,也一同被斩杀。
至于其家人,若是罪孽较轻,则是流放倭国与燕国。
反正,他们的家都被抄了,多年积累下的家产,全部进入户部!
此事过后,大明所有官员与士绅,都是心中一颤。
至于百姓商贾们,则是欢天喜地,纷纷称赞陛下圣明。
而又是不到几日。
上元县的知县,居然投案自首了,牵连出来的,还有上元县几个士绅。
“这贼官也是那般的贪?”
定海侯府,郭安一脸惊疑。
“回老爷,听闻上元县知县的罪行,倒是不怎么重!”徐勇回道。
“哦?”
郭安两眼一亮,“那他为何自首?”
徐勇道:“回老爷,听说是被江宁县知县黄敦的下场给吓到了。
上元县知县只是收过一些士绅的钱财,但他害怕这些士绅揪住他的把柄,逼迫他去做一些恶事!
又或者,那些士绅所做的丧尽天良之事,被陛下得知,而牵连到他!”
“呵……”
郭安嗤笑一声,不屑道:“此人倒是聪明!”
徐勇再次说道:“听说只贪了五百多两银子!”
“还有些胆小!”
“老爷说的极是!”
“陛下准备如何惩治此贼官啊?”
“陛下只是将其关入锦衣卫大牢,现在正派锦衣卫审讯被牵扯出来的士绅呢!”
郭安忍不住说道:“如此,陛下又能进账一大笔银子啊!”
“啊?”
徐勇一愣。
郭安只是轻轻一笑,并没继续询问这些。
不管那上元县知县是真心投案自首,还是被某个势力逼迫的,反正最后得益的都是朱棣与整个大明。
“对了,马车制造的如何了?”
“马车?”
徐勇又是一怔。
郭安一脸惊诧的看向徐勇,“前几日,陛下与太子都看着咱那带着橡胶轮胎的马车,让将军山的马车工坊制造出两辆来,此事你莫非忘记了?”
徐勇连忙说道:“此事,末将自然不敢忘记!”
“没有忘记便好!”
郭安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为陛下与太子制造马车,乃是工坊最值得自豪之事,也是最重要之事。
你派人去告知马车工坊,给陛下与太子制造的马车上,还应留下我将军山马车工坊印记!”
“留下印记?”
徐勇大惊,急忙提醒道:“侯爷,那可是陛下与太子殿下的车驾!”
“就是因为是陛下与太子殿下的车驾,才应留下我将军山马车工坊独有印记。”
郭安轻轻一笑,继续说道:“日后,若是陛下与太子乘此马车出行,那些勋贵与官员们一看,便知此马车乃是我将军山马车工坊制造。
如此,岂不是证明,我将军山马车工坊所制造马车最好,那我将军山工坊制造的马车,价格比别的工坊制造的马车价格高上一倍,也便顺理成章!”
“高上一倍?”
徐勇又是一愣,看着郭安,欲言又止。
“行了,工坊制造的马车当分为三种档次,最高便是陛下与太子这种马车,中等为寻常勋贵官员士绅所乘,下等便是商贾富户所乘!”
“末将明白了!”
徐勇连忙应道。
“如此,便速速派人去通知马车工坊!”
“末将遵令!”
……
又是几日后。
关于上元县的消息,再次传来。
“侯爷,那上元县知县与其全家都被流放去燕国了!另外,上元县又牵扯出三位侍郎,七个士绅……
那三位侍郎,一个被砍头,两个被贬……至于七家士绅,全部被抄家,首恶被杀,其余者,皆被流放倭国!”
郭安微微点头,便是问道:“伱可知道,查抄出多少亩良田与钱财?”
听到这话,徐勇神情便不由有些古怪起来。
“侯爷,末将听闻,陛下此次共抄出宅院三十座,二百多万两银子,另有良田五千二十百多亩!”
……